“哎呦我的少东家,这把扇子金贵着呢。”
“扇子?”季达明想要睁眼,先是被刺眼的光猝不及防地晃了满眼的泪,再然后才依稀瞧见一道模糊的身影蹲在了自己身边,“什么扇子?”
“少东家,您睡糊涂了?”
季达明揉了揉眼睛,入眼满是乱晃的青色的树叶,耳畔则是身下藤椅吱嘎吱嘎的乱响。
“陈……陈老板?”季达明脱口而出,继而不可置信地伸手碰了碰陈五的脸。
陈五憨憨地笑:“少东家,您就别拿老板的名号折煞我了,戏班里的角儿才勉强称得上一声‘老板’,我一个跑腿的,哪里够格?”
季达明摸到陈五的脸尚不罢休,用手指拧他的面颊:“疼不疼?我没在做梦吧?”
“少东家……”陈五捂着腮帮子哀嚎,“您怕是梦魇了还没醒,再睡会吧。”
“睡……梦魇?”季达明颤抖着回手,望向公馆院中的银杏树,心悬到了嗓子眼,“伊默在哪儿?”
“什么伊默?”陈五听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少东家,你要找人?”
季达明见陈五神情疑惑,全不似做戏,顿时惊出了一背的冷汗。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呆愣半晌,忽然猛地拎起陈五的衣领,颤颤巍巍地吼,“快些说与我听……”
他这头正把陈五唬得晕头转向,屋外却传来一阵喧嚣,只见一中年老妇风风火火地指挥人把什么玩意儿往院中赶。
季达明定睛一看,竟是服侍他多年的李婶,可再一看,对方相貌音容却比记忆中的年轻几分。
“少东家,总算被我逮着了!”李婶走到躺椅边把季达明拽起来,“您可别再睡了,替咱们管管!”
季达明依旧搞不清自己是身在梦中,还是回光返照看见了曾经的过往,迷茫间被李婶推到院前。
“少东家,咱们公馆前日丢的那笼屉包子,就是他拿去的!”
正午的阳光太刺眼,季达明乍一下没看清地上蜷缩的人影,然而这场景他实在太熟悉了,以至于不假思索地叫起来:“伊默!”
趴在地上的人战战兢兢地仰起头,苍白的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角还糊着泪:“季先生?”
我怕是真的死了。季达明心想。
银杏树的树叶在风中地响,院中叽叽喳喳的讨伐咒骂都渐渐沉寂下去,陈五似乎又开始哼起戏曲,后院里不知谁打开了留声机,怪异的曲调一瞬间冲入季达明的耳朵,将他震醒了。
“小默!”季达明背上的冷汗将薄衫全打湿了,被风一吹,凉彻心扉,他已无心去想此刻怪异的场景,一门心思推开人群,抱住浑身是泥的伊默自言自语,“小默,小默你还在等我?”
他只当自己死了,在奈何桥边与伊默相逢,又重温一遍初遇的场景,喜不自禁。李婶和家丁们却被吓丢了魂,当他发火要打人,七手八脚将他俩拉开。
“少东家,一笼屉包子的事儿,不至于打人啊!”李婶拿帕子慌慌张张地替季达明擦脸,“骂两句也就得了,他还是个孩子呢!”
季达明已经痴了,他心心念念的爱人就在面前,哪里还有闲心管今夕何夕,一把将李婶的手拂开,作势还要往伊默身边扑。
“少东家哎!”几个家丁见状,也跑上来抱季达明的腰,“这孩子拿了咱家的包子还记得还笼屉,看模样是来认错的,为这么点小事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季达明被六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