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浑身发抖,“达明,我是追着你二叔来的,他想偷东西!”
“你个贱女人……”季达明的二叔差点抬腿踹上水莲的脸,“要不是你,我会想到来这里偷东西?”
季达明微微皱眉,心想小偷的脚步声其实谁也没听见,他们听到的第一道脚步源自二叔,第二道源自水莲,如此一来,到底谁是内鬼反而不好推测了。
但他们同样心怀不轨。
“少东家,您瞧这事儿……”林副警长本以为抓到贼就能了事儿,却不料遇上内鬼作祟,顿时为难起来。
按理说,大户人家都不愿意让外人瞧见这等腌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可这回是季达明亲自请警长来的,摆明了撕破脸的架势。
可怜了首鼠两端的林副警长,哪一头都不敢得罪,只恨自己没能早些回家躲过这场祸事。
季达明接过一盏灯笼,慢吞吞地逼近二叔的脸:“你来祠堂做什么?”
“达明,有话好说。”季伟生额角滚下一滴冷汗。
“放心,咱家伟字辈只剩您一口活人了,死不得。”季达明抬了抬眼皮,将灯笼纸贴在了二叔脸颊边,这张肥肿的脸与记忆中一般无二。
重生前,伊默第一次跟他回老宅就被季伟生从头嘲讽到脚。
“达明,你是我的亲侄子。”季伟生舔着脸谄笑,“一家人有什么仇呢?快让警长走吧。”
季达明闻言猛地俯身,把他二叔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可他却又直起腰,掸着衣摆喊了声:“椅子呢?”
两个家丁飞快地搬来一张八仙椅,季达明撩起衣摆坐在了院中。
“林副警长,你和我说说,咱天津城对潜入祠堂的小偷,一般都是个什么判法?”季达明含笑的眸子转向林副警长,眼底升腾着惨白的火苗。
整个祠堂院前只有他一人坐着,却无人敢垂眼多瞧片刻。
季达明久得不到回答,不由眯起眼睛,双手抄在袖笼里吐了口气:“林副警长记性不大好?”
“少东家您看我这不是愣神了吗?”林副警长连忙摆手,“按局里的规矩,偷得少,打,偷得多,往死里打。”
“那你说……”季达明慢慢靠坐在椅背里,“来季家的祠堂偷东西,算大还是小呢?”
夜里刮来一阵风,满院的灯火都飘摇起来,季达明脸上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得他的神情愈发阴沉。
林副警长抖得像个筛子:“这事儿……可大可小,全……全看您的意思……”他哪里敢代替季达明拿主意,因为不论大小,都担待不起。
“二叔,您觉得呢?”季达明顾及水莲是女人,抬腿揣在季伟生面上,“这事儿是大,还是小?”
季伟生的脸面丢到了九霄云外:“小小小事……达明,咱可是一家人……”
季达明回脚,重新倒回八仙椅:“说吧,这个贼是谁领进来的?”
院中又安静了,只有风在夜色中徘徊。
“不说?”季达明烦躁地踹小偷的手腕,祠堂的钥匙伴随着脆响,滴溜溜滚到季伟生与水莲之间,“那我给你们一点提示……一个多月前,老宅来了个新帮工,叫孟泽。”
水莲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季伟生却是面皮一抖。
季达明心里已经有数,让家丁将钥匙拾起来:“二叔,你有印象?”
“我……我哪里有……”季伟生心虚地低头,眼睛一转,忽然对着水莲谩骂,“都是这个女人,不让你爹给我银子,我不得已才摸到祠堂,想找些值钱的东西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