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他们都希望或者都以为我会说些什么、解释些什么。但我却偏偏一个字也不说。
过了良久,许军长才打破沉闷道:“你们别把火气都冲着杨营长和他的合成营去,这不关他们的事!”
顿了顿,见会议室里许多干部都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许军长就有些恼了。他狠狠地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摔,说道:“杨营长的训练方案没什么不对,甚至可以说是合乎现代战场的。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就是因为杨营长这支部队跟我们空降部队恰恰相反……咱们是关在训练场上埋头苦练,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出现了多大的变化,也不知道战场的形势和敌人的装备、战术出现了什么样的转变。说白了咱们就是闭门造车、就是井底之蛙!
而合成营呢?他们是一路在战场上打过来的,从一个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的小兵,在战场上边打边学,两年多来打过无数的仗,不只打过越鬼子还打过苏联鬼子。各种敌人、各种装备、各种战术都见过,在这个过程边打边学,最后才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简单的说,咱们就是与现实、与战场脱节的部队。而合成营就代表着现实、代表着战场。
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不是杨营长给我们的这个清单……”
说着许军长把那清单往众干部面前一丢,加重语气说道:“而是我们空降部队要不要面对现实,要不要跟上时代,要不要走上战场,是否会被淘汰的问题!”
许军长这一通话掷地有声,说得会议室里的众干部们鸦雀无声,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甚至还有些干部已经在微微点头,显然是觉得许军长说的这些话有道理。
说实话,我也被许军长说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我也感觉到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或者说是有什么不对,但却没像许军长说的那么深刻。
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这直接关系到空降部队可能裁军的问题,这裁军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就难,手心手背都是肉,空降部队里的这些兵全都是许军长的老部下,战友、朋友、兄弟那是一大堆,这要裁谁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许军长才对这个问题考虑了很多,那么会有这么深刻的见地也就不足为奇了。
“军长!”这时一名干部站起身来说道:“我不同意这个观点。合成营的确是一路打过来的,也是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没错。但问题是,合成营是在步兵中成长起来的,也就是在陆战中成长起来的,在此之前他及合成营的参谋们并不了解空降兵作战,甚至可以说对空降兵作战一无所知。所以我觉得,对于合成营的训练方案我们要慎重考虑,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因为一个营长的训练方案就决定了我们空降部队的命运和未来的发展方向!”
这名干部的话还没说完赵敬平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刚想说些什么又被我给按住。
我相信这名干部因为我的在场,这说的话已经是相当客气了,否则的话,指不准就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慎重考虑这一点是对的!”许军长回答道:“毕竟这关系到我们部队的未来。但徐参谋你说的这些话却有问题。
首先杨营长及合成营对空降作战并非一无所知……”
说着许军长就扬了扬手中的一份文件,说道:“我手里有份合成营的资料,这里详细说明了合成营在阿富汗与苏联鬼子作战的经过,而苏联鬼子在与合成营为首的游击队作战时,就投入了大量的空降部队。也就是说,事实恰恰与徐参谋说的相反,杨营长及合成营因为与苏联鬼子这个超级强国的空降兵交过手,做为他们的敌人,杨营长等人很清楚现代空降兵应该以怎样的模式作战。
相反,倒是我们因为长时间窝在基地里训练,不了解外面的世界,自诩空降兵的我们,思维还是停留在会跳伞的步兵上,也就是说不了解空降作战的反而是我们自己!”
许军长这话无疑是给了那徐参谋甚至是整个空降部队一个狠狠的巴掌,对此我还是深感佩服的,因为许军长自己就是空降部队的一员,更确切的说他是空降部队的头。但他却能这么不给空降部队同时也不给自己脸面。
虽然他说的话都有道理,但站在他的角度上来看,能做出这样深刻的自我批评着实不容易。
“另一方面!”许军长又接着说道:“从杨营长这段时间与七连的训练也可以看得出来,杨营长的训练对空降部队提高战斗力的效果是十分显著的,比如装备与人员分离的伞降方法,再比如直升机与吉普车的加入,还有拆散编制进行空投以达到空降地面后能够快速形成战斗力的方法,这些改革很明显的就是在同等人员的基础上加强我军在重装备以及机动能力上的不足等等,有谁会以为这些改革不适合我们空降部队吗?”
没有一个人出声否定,因为事实摆在眼前,这些改革对空降部队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如果有谁对这些改革表示否定,那很明显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