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有能理解一营战士的这种表现,因为我知道他们越军这次“围点打援”的行动中担任的是怎样一种角色。w
我们也同样领教过越军的“围点打援”,当然知道这并不只是打仗的问题,而是玩一种“猫和老鼠”的游戏,越军是猫,我军是老鼠,越军随时都可以将我军吃掉却有意不这么做,而且这其中还用一种疲劳攻势、饥饿攻势等等,这些战术全都是对被围战士的一种心理上的折磨,这要不是战士们意志力较为坚定只怕早就因为崩溃而自杀了。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活着的希望的时候,甚至他们都做好付出自己的生命来阻止连累其它部队的准备的时候,一条活路突然间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又怎么会不让他们喜极而泣。
“同志,感谢你,感谢你们!”一名全身狼籍满面乌黑的干部一遍又一遍的握着我的手,他还算是坚强的一位了,到现在脸上还是没有半点泪水。
“你就徐连长还是江连长?”我问。
从703团那得到的资料,我知道这六个排有两个连长,一个姓徐一个姓江。
“报告!”这名干部一个挺身回答道:“我姓江,请问同志你是……”
“我是合成营营长杨学锋!”
“唔!”江连长不由两眼一亮:“原来你们就是合成营,难怪能够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占领主峰,也难怪能够从主峰上飞下来……”
“飞?”闻言我不由一愣,随即很快就想到江连长指的是我们用滑翔伞的那一招。
用“飞”来描写滑翔伞对我们来说也许是夸张了点。但对江连长一行人来说就是名副其实。原因是他们那时正处在低谷处的烟雾中。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间就见到的几十名我军战士就像神仙一样从天而降。
这使得我军战士中有一部份迷信的人都相信我们就是他们的“救星”,是老天爷派我们来救他们的使者云云……这时代我军战士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嘛,文化程度不高就意味着必然会有一部份人相信迷信的那一套。
其实话说回来了,迷信这东西就算是在现代那种文化程度高的社会也到处都是的。
这迷信如果是在我们的政治思想上那是要不得,但在这一仗却起着我们意想不到的积极作用……正因为许多战士相信“天不亡他”,于是很快就鼓起了士气加入了突围的行列。
否则的话,以一营这时的状态。又是伤兵又是缺粮少弹的,就算没有越军的阻击想要在一个多小时内机动到主峰都很难。
“那么徐连长呢?”我问。
“他……牺牲了!”江连长黯然回答道:“他受伤之后坚决要把药品留给其它战士,结果伤口感染……”
“哦!”我心下不由一叹:“曾经在越南战场上呆过的我,当然知道在这到处都是毒蚊、细菌的丛林里受伤之后拒绝用药会是什么结果,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个结果是可预见的比牺牲在敌人的枪口下还要惨。牺牲在敌人枪口下那就是一个痛快,而如果受伤感染,那要面临的就是发烧、烧口发炎、长蛆……接着慢慢在折磨中死去。
所以,我也很难想像一个连长会甘愿把药品留给战士,毕竟在战斗中一个连长要比战士还要重要不是?
虽然这的确是客观事实。虽然这个徐连长做的的确是傻事,但我军恰恰就是因为这样的傻事才使得整支部队万众一心。
这也许就是我们常说的军魂吧。以前的我是很难理解这一点的,但是现在的我早已习以为常了。
后来我才知道,一营的这几个排能够成功的到达主峰不只是因为以上那些原因,我面前的这个江连长也出了不小的力。
因为在一支部队濒临崩溃的时候,最需要出现一个有领袖气质或是意志坚定的人,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那么整支部队都很有可能因为士气降到了极点而做出极端的事情。比如受不了折磨选择与越军同归于尽等等。
江连长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停的给手下的这些战士们打气,不断的做着战士们的思想工作,于是才有这些战士一直坚持到现在。
“统计下伤亡,然后下去休息吧!”我说:“养精蓄锐,准备与我营一同协防主峰!”
“是!”江连长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