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向她的黑影是肃王周成易,还是那没搭救她的人是肃王周成易?她是一句话都没说清楚。
如果让人以为那扑向她的黑影是肃王周成易,那就是说肃王周成易意图对她不轨,对她有非分之想,这话要是传了出去,那还得了。
如果是那个见死不救的人是肃王肃王周成易,那也就比前一种情况好一些,但又从侧面说明了一点儿,肃王周成易是个冷血无情毫无同情心之人,看到有人撞伤了也不肯搭救,终究是对肃王周成易的名声有碍。
段瑶的目光在哭泣的母女两人身上巡视了一番,最后落在张婉珍的身上,她知道这个丫头一向不老实,不给她下点儿猛药,她只怕不会说真话,遂沉声再强调一遍,“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要是说错了,肃王一怒,怪罪下来,就算是我们段家也保不了你。”
趴在周氏怀里哭得伤心不已的张婉珍在听到段瑶警告的话之后禁不住抖了一下身子,她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有故意把肃王周成易牵扯进来的意思,才有意把话说得含含糊糊牵扯不清的,可是现在听段瑶的意思,如果她不把话说好,还会惹上麻烦?看段瑶生气的样子,似乎这个麻烦还可能很严重?
但是,张婉珍是什么人啊,她从小到大就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啊,她撒泼耍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虽然没跟王爷之类的贵人打过交道,但是知府大人什么的还是过过招的,她撒泼耍赖的时候,连知府大人都要让她三分,这远的就不说了,就说这近的,段禀文的官职可比知府大人的官职高多了,她在段禀文面前也是没有怕过的,段禀文不是一样让着她么。
殊不知段禀文让着她不过是因为看在老太太张氏的面子上,为了家宅和睦才不跟她一个晚辈计较,而知府大人礼让她三分,一是不想跟泼妇计较有辱斯文,二是看在她家跟段府是亲戚的份上,知府大人又跟段府有些往来,这完全是看在段府的面子上才绕过她的,不然哪里会那么容易。
这也是张婉珍脑子不清楚才看不明白其中的症结,现在还自以为聪明绝顶,硬要往死路上狂奔不休,完全是拦也拦不住。
张婉珍想的是,她就不说实话,当时黑灯瞎火的,就只有她跟肃王周成易在,又没有其他人看到,事情怎么样完全任由她去说,她就说自己吓傻了不记得了,就要跟肃王周成易扯在一起,肃王周成易那样身份贵重的人,还能跟她一个撞伤的额头记不清楚事情的人计较?
这么一想,张婉珍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想好了说辞,从周氏的怀里探出半个头来,怯怯地道:“我,我记不住了,当时院子里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就看到个黑影扑过来,吓得就往前面跑,然后就撞见前面也有个人,本想叫他帮一帮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撞到树上了,至于那个扑我的黑影是谁,在前面挡路的人又是谁,我都没认出来……我,我头好痛,好晕……”
张婉珍双手抱着头装模作样地靠进周氏的怀里呻/吟起来,一个劲儿地喃喃着:“头好疼,头好疼。”
“你就当真没看清楚么,你再好好想想?”段瑶觉得张婉珍说的这一通话不是真话,仔细一分析就能发现她话里的破绽重重,皱着眉头问道:“你刚刚不是还一口咬定是肃王干的么?那你怎么又说你谁都没看清楚,你既然没看清楚,又怎么确定那就是肃王?天色黑暗,人可能会因为心里害怕的原因误以为正常的树影风声是妖魔鬼怪,你现在说你看到了两个黑影,而那个黑影又在你有危险的时刻没有出手帮你,如果是人的话,不可能见到有危险而不出手相救,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你遇到的根本不是人,而只是树影而已。”
“不是树影,不是树影,就是肃王,就是肃王!”张婉珍见自己的一番谋算叫段瑶的三两句话就给拆穿了,直接就给推到了树影身上,她心中极为不甘,从周氏的怀里探出头来,朝着段瑶大声地叫喊道:“肃王是你的未婚夫,你当然要帮他说话,他做了坏事却不承认,根本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