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君臣二人倒也无话不谈。
郝风楼侃侃而谈,而朱棣呢,偶尔也会插上这么几句。
谈交趾,说造船,甚至于是交趾的平叛。
朱棣非常难得地显示出了耐心,却也听得津津有味。
天色渐渐晚了,其实今日时间短促,本就不可能谈什么大事,而君臣二人倒也有默契没有深谈下去,大家心照不宣,知道真正的大事必定是留待几日之后再做处置。
临末了,朱棣似是想起什么,淡淡地道:“那个胡禄虽是胆大包天,可是朕……还是决定留他一命,眼下已经不是从前了,朕想杀人,可是不能杀,朕只能诛心……”他自嘲地笑了笑,才继续道:“只是朕只擅杀人,却不擅诛心,妇人之仁或许又要遭那胡禄嘲笑。”
朱棣显得有几分落寂,显然这个天子做得并不总是很愉快。
朱棣又笑道:“好啦,你好不容易回来,该是回家看看你的母亲了,朕不能阻碍你尽孝才是,走吧,走吧,明日入宫,不,明日不必入宫,乖乖地在龙江那儿等着,今日有事在身,朕还没有登上你的船看看呢,你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把船造出来,朕若是不看看,岂不是可惜?朕明日正午会带着百官摆驾过去,你好生在那儿候着。”
郝风楼连忙道:“微臣遵旨。”
从宫中出来,郝风楼长长地松了口气,郝家听到了消息。已经派了马车在宫门外候着了,专等郝风楼出宫。便带郝风楼回府。
郝风楼坐在马车里,打了一会盹儿,总算回到了郝府,见了母亲,又见了妻子,一家团圆,便拿出父亲的书信出来念给郝母来听,郝母只是笑着点头。连声说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听到交趾又是乱了,真是吓了一跳,幸赖祖宗保佑,这交趾总算平了叛,也不枉我和妍儿一道为你们父子求福,哎。其实呢,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你们父子平安就好。”
郝风楼的眼中闪烁着泪花,道:“让母亲大人担忧,儿子万死。”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几年,郝风楼已经彻底融入。听到母亲大人这样说,心里便如刀绞,脑中立即浮现出郝母彻夜未眠的景象,心里感慨不已,露出星点泪光。连忙告罪。
他身子挨着郝母,感受到郝母的体温。郝母则是抚着她的背,笑吟吟地道:“胡乱说话,什么叫万死?你好生活着便成,其他的,我这母亲的不懂,只晓得你得吃得香,睡得足,无灾无病,那便阿弥陀佛,祖宗保佑了。”
陆妍儿在旁陪坐,见郝风楼有些失态,哽咽得说不出话,便连忙为夫君掩饰,故意笑道:“母亲说的是啊,做女人的,不就图个安稳么?”郝风楼将脸别过去,悄悄拭泪,便笑道:“怎么会不安稳?此番入京,立下大功,天子必定有重赏,我也已经想好了,安安生生在京师住着,好生和妍儿侍奉母亲,只是可怜了父亲,孑身一人在交趾,他年纪大,前些时日总说腰有些酸楚,哎……”
唏嘘一下,郝风楼顿觉得自己的话给人平添烦恼,便又笑道:“不过父亲在那儿倒也算如鱼得水,他自己说过的,交趾就是咱们的家,他得给咱们家里的人建房子,打了地基呢,就要上砖瓦,搭房梁,总得教郝家子孙万代都享受他的恩荫,我这做儿子的只好却之不恭,坐享其成了。”
郝母和陆妍儿便都笑了,郝母最后把脸一绷:“儿子吃老子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哄了郝母开心,郝风楼便拜辞出去,回到自己房里,过了会儿,陆妍回来,夫妻二人自有许多说不完的话。
郝风楼已是倦了,草草吃过了晚饭,陆妍儿道:“我去陪陪母亲,夫君早早睡了吧。”
郝风楼颌首点头,疲惫不堪,自去睡了。
待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榻边躺着一个女人,似乎只穿着亵衣,触碰到滑嫩肌肤,对方的身躯却是打了个颤,郝风楼忍不住道:“怎么,妍儿睡了么?”
“少……少爷……”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郝风楼猛地一个激灵,忍不住道:“小香香……”
黑暗中是沉默。
郝风楼无语,却被身边的人惹得有点火起,却是苦笑道:“少夫人叫你来的?”
小香香期期艾艾地道:“是啊,少夫人说,既是妾……就该有个样子……啊……我脸火烧一样,少爷……我怕极了,总是觉得怪怪的……少爷,我能先吸口气么?我喘不上气来……”
郝风楼顿时又是无语,只得道:“你先喘气再说。”
小香香深呼吸,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道:“喘好了,少爷……你……你……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