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立即来了精神,热情的道:“这样正好,你我同路。”
郝风楼没有拒绝,只是不习惯东厂掌印如此热情,在他看来,王安对他来说,已经十分可怕,再遇到这么个笑面虎,不免让自己更该打起几分精神。
赵忠沿途上,看到紫金山的风景,忍不住点头:“好地方啊,想不到京师附近,还有如此的世外桃源。”他骑着马,骑马的时候,并没有一般太监所表现出来的生疏,甚至胯下的坐骑,在他一些轻巧的动作之下,竟是如此的乖巧。
郝风楼心里不禁想,此人应当也曾行伍出身,这个人从上任到现在,锦衣卫甚至是神武卫都不曾有半分的消息,突然冒出这么个人,且几乎没有过去,由此可见,此人不但低调的可怕,而且很可能,与靖难有关系。
郝风楼知道,靖难之时,有一批太监从北平分赴各地,负责联络甚至刺探,这些人不但为靖难立下大功,而且平时几乎隐藏的很深,甚至只有天子一人知道这些人的背景,以郝风楼的能量来看,这世上确实没有查不出的人,可是一些极为谨慎或者早已想尽办法掩饰了身份的人物,却是需要费一番功夫,需要不少的时间。
郝风楼也是骑马,笑着道:“其实古来的隐者,大多隐于市集,所以世外桃源之说,纯属虚妄,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即便是在市集之中,尚且心如止水,神魂已超脱了世外,还有一种,便如我这般,即便到这儿来,心里依旧想着的,却是世间的事。”
赵忠连忙点头:“受教!”他看了看前头的装着朱允文的马车,突然问道:“那么以郝大人来看,这……车里的人,是隐者呢,还是郝大人这般的人?”
车里的人自然就是朱允文,郝风楼脸色微沉,道:“赵公公以为呢?”
赵忠失笑:“杂家问你,你倒是问起杂家,哎……”他一句玩笑揭过之后,倒是认真起来,道:“依杂家看,车里的人,未必就甘心寂寞,杂家这个人,看人一向很准,这和尚呢,眼睛鼻子像和尚,说起话来也像和尚,举止之间,不就活脱脱的一个和尚么?可即便如此,杂家还是觉得,这个人不是和尚,他的心,不是和尚。”
郝风楼轻轻一笑:“赵公公慧眼如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句话来,乍见她是女人,眼睛鼻子都是女人,举手投足,搔首弄姿,不是女人是什么?偏偏,她是人妖……”
赵忠不禁问:“人妖是什么?”
郝风楼打量赵忠一眼,意味深长的道:“这个,我们还是赶路吧。”
赵忠倒也没有去追究,其实这家伙,总是一副傻头傻脑的样子,甚至有些木讷,有一种慢人一拍的感觉,和这种人相处,倒是愉快。
只是郝风楼知道赵忠不是表面这么简单,所以说了一句很不像笑话的冷笑话之后,便没有下文,低头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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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到了朝阳门,赵忠似乎有些不甘心,突然又凑上来,道:“郝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东厂这边,不是奉旨查一个拳师么?说句实在话,郝大人运气好,锦衣卫没有沾这荤腥,杂家却是苦了。”
他居然突然说起汉王的事,倒是让郝风楼留了心,对汉王的案子,郝风楼的心里很矛盾,一方面,他想置身事外,另外一方面,却又不得不想关注一些,只是关注的多了,显得不好,可是不闻不问,心里又有点儿疙瘩。
现在赵忠主动提起,郝风楼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这是何故?”
赵忠叹口气:“越是顺藤摸瓜,越是吓煞了人,现在杂家还不敢报上去,真要报上去,那可就当真要龙颜震怒了。”
郝风楼抿抿嘴,知道赵忠还有下文,倒是并不急着问,免得显现自己过于热切。
赵忠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世子那儿……有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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