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御医久在宫中,当然也知道这种情况,所以生怕说错话,一个不好,就要栽跟头,太子殿下挨了训斥,收拾不了别人,还收拾不了自己么?
朱棣的眉头,果然深锁起来,你若是说太子吃的少,营养跟不上,那是扯淡,姓朱的,若是都能营养不良,那太祖皇帝这天下,算是白打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操劳了。正在朱棣心中生出疑窦的时候,身边的赵忠却是蹑手蹑脚的上前,低声道:“陛下,太子殿下,确实是操劳过度了,为了查账的事儿,前几日都是在户部,不吃不睡,昨个儿晚上,也在户部的公堂里熬夜,今儿一大清早,又进宫来给陛下问安,这身子,能吃得消么?”
赵忠乃是东厂掌印,这东厂,在户部有坐探,户部稍有风吹草动,都会报到赵忠这儿,赵忠呢,也绝对不敢骗人,这事儿太明显,若是查出来,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赵忠说的一定是实话。
既然是实话,那么朱棣的脸色,顿时充满了柔情。
查账的事,是朱棣交代太子去办的,一方面呢,是希望太子熟稔一下政务,一方面,没一个信得过的人盯着,怕户部那儿,有人瞒报。可是太子接受了旨意,如此勤勉,这倒也罢了,昨个儿居然也熬了夜,今日为了陪自己去观战,明明熬了一宿,却还勉力支撑,欺骗自己,昨夜睡得很香,以至于堂堂储君,居然累倒在了暖阁。
这个太子啊……不但有孝心,还如此‘愚钝’。
朱棣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平素,并非是一个感情外露之人,可是自遭了汉王的打击,便对儿子们都带着几分冷酷,只是现在……
“传旨,送太子回东宫,让他好生歇养,户部的事,朕会另委他人去,若是东宫再让太子如此累垮了身子,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朱棣下了旨,便移了步,带着众人,出暖阁去了。
众人七手八脚搀了太子,又有人去外头准备了步辇,倒是着实乱了那么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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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大家随着圣驾前去城楼,郝风楼和朱高燧自是并肩在后亦步亦趋。
朱高燧的脸色并不太好看,本来呢,倒是有个乐子瞧,谁晓得突然一下子,这个乐子就成了悲剧,傻子都看得出,方才那父皇对太子所流露出来的舔犊之情可谓溢于言表,这苦肉之计,还真他娘的绝了。
走着,走着,朱高燧不禁失笑,旋即摇头:“哎……哎……我那皇兄啊,真是见缝插针,怎么屁大点儿事,他就能玩出个花儿来,郝风楼,方才瞧见了父皇的样子没有,我终于明白,二哥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了,二哥这个人哪,和太子一比,真是差得远了。”
朱高燧的声音很低,边上的人又不敢靠近郝风楼和朱高燧,所以倒是不怕有人听见什么。
郝风楼听了,回想方才太子的苦肉计,也不禁失笑,道:“太子殿下当然不是一般人,其实这一手苦肉计,实在是高绝。自从汉王的事发生之后,陛下表面上虽然确定了太子殿下的地位,甚至还打算让他监国,可是谁都知道,陛下这一次是真正寒了心,对自己的儿子们,都不太放心了。这做太子的,看上去好像地位是稳固了,其实却是最凶险的时候,陛下既然对儿子们有了疑心,那汉王一句打发去了藩地,撤了许多护卫,就算真有图谋不轨之心,也是有心无力了。至于赵王殿下你嘛,咳咳……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以殿下的资质,陛下连提防都不必。那么将来这疑心,终究还是在太子身上,太子监了国,又受了天子的猜忌,但凡只要有那么丁点儿捕风捉影的事,太子可就完了,所以在陛下临走之前,太子一定要勾起陛下的舔犊之情,得让陛下放心,要放心,靠说是不够的,你说再多,人家也未必相信,可是这么一昏倒,这孝心可就体现了出来,如此纯孝之人,会有其他想法么?殿下,你要学着点,学会这门本事,将来受用无穷。”
朱高燧却禁不住笑了:“我一介逍遥王爷,学这个做什么?有这功夫,还不如学一学这么对付家里的那个妒妇。”朱高燧顿了顿,似乎是在琢磨自己该不该说,最后还是咬咬牙:“郝风楼,你可得想个法儿,这日子是实在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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