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慰使阮洪此时显得有些焦躁,身为交趾重要的土司之一,交州阮家财力雄厚,牵涉到的买卖更是不知凡几,阮家最重要的一条商路,就是控制了暹罗东北部的贸易,而现如今,阮家的买卖似乎极有可能遭受重挫。
阮洪自然是不安,他不能坐视不理,这佥事到了阖族的利益,这么多子弟都在暹罗那儿混饭吃,假若那暹罗王一旦封了商路,那可大大不妙了。
就在几日之前,阮家的一些重要人士便聚在了一起,紧接着,就有人飞快的去了碌国公府。
这件事,他当然要通报郝家,阮家和郝家之间,关系紧密,阮家已经无路可走,唯有奋力一搏,这件事当然是先斩后奏,可也绝不能隐瞒了郝家,至于郝家到时候是什么反应,阮洪心里有些忐忑,只是眼下,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而在这时,终于有快马抵达了宣慰府,有人进来禀告。
阮洪打起精神,却没有在大堂见此人,而是在侧厅。
这里空荡荡的无人,这人进来后,拜倒行礼,口称:“侄儿见过叔父。”
阮洪脸色铁青,却并没有攀亲的意思,只是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都已妥当了,靠着暹罗边境的一处村落,其实并不大,村人已经移走了一些,恰好安排了几个死囚,扮作了客商,七叔带着人,穿着暹罗人的衣甲,将那些死囚尽数杀死,又放火烧了十几个屋子,这才扬长而去……此事极为机密,所有牵涉之人,都是族中的亲信子弟……”
阮洪的脸色一缓,不由长长松了口气,不禁激动地道:“好,好,那么,就该做文章了,暹罗人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阮洪的面目显得有些狰狞,他长身而起,道:“立即备马,我要速去谅山,要立即见碌国公,见海防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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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一脸疲惫,风尘仆仆的阮洪便抵达了碌国公府,边镇那儿的消息还未传来,他赶着前去拜谒,接着,就出现在了郝家的花厅。
阮家和郝家关系亲密,郝政见了他,少不得和他寒暄,郝风楼则在一旁喊了一句‘世叔。’
阮洪连说不敢,却还是受了郝风楼一揖,最后他犹豫了片刻,突然猛地向郝政行了个礼,正色道:“承蒙公爷折节下交,这几年不知受了公爷多少恩惠,阮家上下铭记在心,只是今日,有一件事实属我这做兄弟的不够仗义,还请公爷恕罪。”
郝政惊愕的道:“哦,这是什么话?”
郝风楼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似笑非笑的站在一旁不说话。
阮洪苦笑道:“接下来就会有消息来,暹罗人侵入交趾,杀人放火……”
他倒也实诚,不敢隐瞒,将自己先斩后奏的事统统抖落出来。
郝政听得目瞪口呆,不由道:“这……这……阮兄何故如此?”
阮洪苦笑道:“不下暹罗,则阮家永无宁日,为了这一己私利,唯有如此,请公爷恕罪。”
整个郝家顿时紧张起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被请到了公府,而边镇的消息也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到了。
暹罗入侵了!
这让本就紧绷了的交趾各州,顿时沸腾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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