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此举,实在是骇了人一跳,又不免添了一些谈资。
只是郝风楼来这儿,无非就是无事生非而已,眼下暹罗的大局已定,真正的斗争,理应是在朝堂了。
其实相比于庙堂,这暹罗虽然也是风风雨雨,却是简单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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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奏报连同一个人头飞马送到了京师。
其实这段时间,内阁和六部也是焦头烂额。
大明已经宣战,既是宣战,自是要打了,但凡只要发了讨伐的檄文,那么打和不打的问题就必须搁置,因为争论没有意义,现在朝廷的面子最是要紧,无论如何,也得把暹罗的事解决下来。
如今是在明初,大明国威日盛,可谓每战必胜,无论是对交趾,对漠北用兵,几乎都不曾吃过亏,这一次暹罗,必定也是如此。
可天子倒是痛快,宣战是他下的旨意,可是具体的事务,却还是要下头来办。
各部堂本来关系还算不错,只是最近有些紧张,兵部这儿责任最重,一旦出师不利,你这玩忽职守之责是逃不掉的,因此兵部这儿,眼下每日在琢磨从各处调拨钱粮和兵马,准备开赴交趾,随时动兵,交趾各卫的兵马不过四五万,固守有余而进取不足,朝廷若是不调派个十万军马,根本连拿下真腊的本钱都没有,只是精兵倒是有,可是要征调人马,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钱字,没钱没粮,有个什么用?兵部这儿现在是每天在核算此事,每日和户部扯皮,却又每天破口大骂那谅山姓郝的乡巴佬,这一对父子也算是奇葩了,天天吹嘘,说什么必定要荡寇千里,朝廷等待捷报,吓,就交趾那点儿斤两,要等这捷报来,还不知要多少年呢,牛他们是吹了,导致天子信心满满,于是颁布檄文,后来细细一琢磨,不靠谱啊,不成,这姓郝的未必指望的上,还是得朝廷来,说是朝廷来,可是宫中旨意一下,最后还不是兵部倒霉。
于是调兵遣将,接着那兵部的侍郎便成了户部的常客,颇有点儿像是驻京官员一样,人家压根就不去兵部点卯了,每天时辰一到,就直接去户部,一句话,银子有没有。
户部自夏元吉获罪,如今新上来的户部尚书古朴本就是户部侍郎,倒也熟稔部务,可越是熟稔,就越是晓得户部的情况,库里其实也不是没有银子,只不过呢,捉襟见肘,银子给了你,别人就得来讨债了,不能厚此薄彼,这兵伐之事,当然是头等重要,户部也不是不尽力协办,可是绝不能让你要的太轻易,否则你以为户部是开金山的?
户部其实也晓得兵部的难处,晓得对方也是不易,可是被兵部缠的狠了,便不由想骂人,想来想去,最后该骂的,似乎还是谅山那一对活宝父子,不是他们煽风点火,有这么一档子事么?
兵部、户部平时没什么共识,打交道就全靠郝家了,大家坐在一起,若是说到其他,不免就要抬杠,可若是用郝家来个开场白,即便是平时不苟言笑,轻易不议人是非的尚书古部堂也不禁面带愠色,轻讽几句:“此等宵小之辈,不说也罢,祸乱害民者,必此父子二人也。”
都察院那儿就更热闹了,如今这姓郝的也他娘的算是真正把脚踢到了铁板上,他们要大动干戈,就挑唆宫里,大家不敢骂天子妄动刀兵,难道你姓郝的难道骂不得。其实这倒还是次要的,最紧要的是,国朝君子夏部堂,却因为弹劾这父子二人,结果获罪,这一下子,就真正惹来了公议了,朝野内外,骂声不绝,担负起骂人重任的都察院不能落后啊,他们若是落后了,有脸对得起历朝历代的先烈么?
于是乎,这御使们几乎是变着花样的骂,各色各样的弹劾奏书,五花八门,其内容不下于后世的某岛新闻,里头牵涉到郝家的罪状,可谓是光怪琉璃。
好在郝家终究是‘皇亲国戚’,这些御使最擅长骂的郝老公爷‘扒灰’之类的‘新闻’,倒是没有出来。
宫中对此,自是冷静非凡,这种事,见的多了,舆论清议,终究是一阵风就过去,若是为此大发雷霆,说不定还成全了几个卖直取名的家伙,索性耳不听为净。(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