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宇转过身来,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一下跳到椅子上,在几声惊呼中,把上衣脱掉,拿在手里奋力挥舞着,柳媚儿从后面一把抱住他,又蹦又跳,欢呼雀跃道:“哥,你发财了,我要买车,我要买车,你给我买车好不好咯”
王思宇嗯了一声,却忽地停止了狂欢,皱着眉头望着肚皮上那柄明晃晃的菜刀,眼见着三两个翠绿色的菜叶已经粘到肚脐上,他却一动不敢动,小心地把手伸过去,捉住柳媚儿的手腕,将那柄锋利的菜刀夺过来,轻轻丢在电脑桌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叹息道,这个媚儿啊,买车就买车嘛,干嘛拿着菜刀往人家肚皮上比划,这要是一不小心来个开膛破肚,那可真成乐极生悲了,五百多万一个子都没花到,就去阴曹地府报到,那可实在太憋气了。
望着王思宇凶巴巴的目光,柳媚儿自知理亏,赶忙把身子缩在廖景卿的身后,笑嘻嘻地吐了下小舌头,撅着嘴巴分辨道:“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干嘛那么凶,景卿姐姐,你看看嘛,他又在吓我。”
廖景卿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柳媚儿的肩头,柔声道:“小弟,股市里风险太大,我们单位以前也有赚到几百万的,但后来又都亏了出去,连房子都卖掉了,你一定要记得知足,千万不要贪恋纸上富贵。”
王思宇把面色缓和下来,从椅子上面跳下来,拍了怕手,微笑道:“姐,你说的对,我明儿就把它卖了,再也不炒股了,这玩意上蹿下跳的,谁也说不明白。”
瑶瑶这时把头探出来,扬起小脸,忽闪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摇着廖景卿的右腿道:“妈妈,妈妈,舅舅怎么啦”
廖景卿微笑着抱起她道:“小宝贝,舅舅炒股赚到钱了。”
瑶瑶赶忙从后面攀着王思宇的肩膀,爬到他的后背上,奶声奶气地道:“舅舅,舅舅,我要好多好多棉花糖”
“好,舅舅就给你买一火车棉花糖。”
王思宇转身抱住她,拿嘴巴在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转身冲出卧室,在客厅里兜了两圈,激动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坐到沙发上静静地吸了一根烟,却见廖景卿袅娜地飘回厨房,拿了一瓶红酒出来,巧笑嫣然地道:“小弟,我们今天要好好庆祝一下。”
王思宇微微一笑,摆手道:“姐,不行,我今天得喝点白的。”
说完之后,他从沙发上站起,回到卧室取了衣服,披上后笑呵呵地奔下楼去,柳媚儿也眉开眼笑地走回厨房,倚在门边,美滋滋地道:“景卿姐,我哥答应给我买车了。”
廖景卿点点头,却皱着眉头道:“你们都年轻,有了钱不要乱花,还是攒下来,留着以后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柳媚儿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舒服,羞羞答答地道:“那还是做生意好了,用这五百万去赚三千万,三个亿。”
廖景卿扑哧一笑,伸手掀开盖子,将调料放到锅里,舀了下发黄油亮的汤汁,再度将锅盖好,洗了手,轻声道:“有规定呢,当官的不许做生意,再说现在的生意也难做,风险很大呢,除非你该不是想让他犯错误吧,那可不行,他还年轻,要专心在仕途上发展,可别因为分心出了差错,那可得不偿失了呢。”
柳媚儿吐了吐小舌头,迈步走了过去,牵着廖景卿的胳膊,悄声道:“没关系的,景卿姐,生意让别人来做就好了,他只管专心做官。”
廖景卿莞尔一笑,轻声道:“媚儿,你把经商想得太简单了,这些钱做投资,还是少了些,再说你们都没有经验,我总是不太放心呢”
柳媚儿微微一笑,伸手捉住一绺秀发,在白皙的食指上绕来绕去,捏到鼻端嗅了嗅,便羞惭惭地道:“景卿姐,你放心吧,可以让我妈妈来帮他,你不知道的,其实我爸爸当年只是一个普通工人,就是因为听了妈妈的话,才一步步干了起来,为亚钢的发展壮大立下汗马功劳,只是后来”
柳媚儿皱了皱眉,眼圈一红,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廖景卿见状,忙转身安抚道:“媚儿,过去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柳媚儿轻轻地嗯了一声,可眼里还是流下一行泪来,她赶忙擦了擦,抽噎了几下,轻声道:“景卿姐,你说我是不是有些任性”
廖景卿摇头道:“媚儿,没有呢,我觉得你很懂事啊”
柳媚儿有些羞涩地道:“总觉得哥不太喜欢我呢,他心里好像有别人”
廖景卿听后身子一顿,半晌,转身走到冰箱边,拉开门,取出几个鸡蛋来,打破了壳倒在碗里,拿着筷子轻轻地搅动着,低声开解道:“媚儿,感情的事情是急不得的,要慢慢来,你们还小,时间久了自然会明白,有时候过程比结果更加重要。”
她是清楚王思宇在北京有女友的,但这种话不能说出口,而且眼见着两人时常在眼前打情骂俏,廖景卿就觉得他们二人还是很有希望的,只是柳媚儿才上大一,年纪太小,这以后的变化倒是谁都说不好,不过两人最近相处融洽,她倒是很喜欢面前这个身世可怜的小女孩,也盼着她能找个好归宿。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柳媚儿慌忙走过去将房门打开,却见王思宇拎了两个塑料袋走进来,换了拖鞋,径直来到沙发边坐下,从里面掏出两瓶泸州老窖,还有几瓶饮料,他先拧开一瓶汇源果汁,递给瑶瑶,随后诧异地望着柳媚儿道:“媚儿,你眼圈怎么红了”
柳媚儿白了他一眼,摇头道:“哪里有,哥,你别乱说呢。”
说完,赶忙跑到浴室里,重新打了眼影,画上淡妆,站在镜子前笑了笑,才低头走了出来,站在门边想心事,这时廖景卿便在厨房里喊:“媚儿,还不快过来帮忙。”
柳媚儿赶忙走了进去,两人忙碌一番,便把饭菜端上来,众人心情高兴,就都喝了酒,连瑶瑶都抿上一口白酒,辣的咳嗽了半晌,一边眨巴着眼睛流着泪,一边挥着小巴掌在嘴边扇来扇去,大呼难喝,直把三人笑得前仰后合。
王思宇喝得高兴,就端着酒杯连连嚷嚷着干杯,廖景卿和柳媚儿都不能喝酒,红酒喝下去后,两人脸上就已经红艳艳的,那细嫩的肌肤更加娇媚,似乎都要滴出水来,王思宇正在兴头上,哪里肯让,就硬是往两位美人的杯子里倒了白酒,再举杯时,两人却都推辞着不肯喝,王思宇只好道:“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这样吧,你们喝一杯,我就喝三杯,今天高兴,当然要多喝点。”
两个女人没办法,只好用了车轮战,但即便是这样,两杯酒下肚,两位娇滴滴的美人脸上都泛起了桃花,醉得一塌糊涂,王思宇也是醉眼迷离,只是坐在椅子上傻笑,三人醉得厉害,就没有收拾桌子,而是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齐齐倒在床上,柳媚儿的头枕在王思宇的胸口上,右手兀自在空中乱抓,大声喊道:“我以后要当电影明星”
廖景卿醉得更加厉害些,全身都失了力气,躺在床上只翻了个身,就将柔美的右腿搭在王思宇的腰胯上,就恬静地睡了过去,那素淡的荷叶裙已褪下几分,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腰身来,王思宇尚在昏昏沉沉之中,一只手却并不安分,自作主张地在廖景卿的身上摸了半晌,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道:“我要当大官,我要漂亮女人。”
只说了几句,头更加沉重起来,他却不肯消停,翻过身来,胡天黑地的乱摸乱抓了一会,便抱着其中一人亲了过去,撬开朱唇之后,含住柔软滑腻的香舌,用力地吸吮挑拨着,过了半晌,忽地觉得头上一暗,不知是谁拉了被子,双手从后面揽住他的腰,王思宇便又转过身去,上下其手,被窝里传来微不可闻的呻.吟声,他只闹了一会,无边的困意就席卷而来,打了个哈欠后,便把脑袋耷拉到一边,呼呼地睡了起来。
瑶瑶独自抱着玩具熊在客厅里看电视,没过多久,小家伙就蜷缩着身体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电视机竟开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上午,王思宇坐在省委党校的教室里,心不在焉地听着课,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一会想着股票的事情,一会又想着晚上与两个美人大被同眠,自己因为醉得厉害,倒是错过了大好机会,未免可惜,只是似乎也占到了些许便宜,好像和人接了吻,只是不知是两位美人中的哪一个,早上起来后,见那对大小美人都是一般的含羞带怯,光从表情上看,倒猜不出是哪个,这种事情是不好开口问的,只能继续装糊涂吧。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王思宇第一个转身走了出去,匆匆地出了党校大门,打车直奔电视台家属楼,吃过饭后,便打开电脑,下载了同花顺软件,一切都弄好后,登陆进去,发现股票今天依旧在涨停板上,王思宇笑了笑,抬手看看表,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开盘,他走到客厅里,和柳媚儿闹了一会,吃了些水果,再回来时,却已开盘了,王思宇便狞笑着砸下4444的单子,一笔笔地砸了出来,硬是把涨停板给打开了。
等他出货完毕,涨停板又重新封上,可这时有看盘的人就觉得像是庄家在出货,于是胆小的就开始往出跑,跟风盘就一波波地砸下来,恰好受港股午盘跳水的影响,a股下午的表现本来就极低迷,云海重机的庄家勉强抵抗了一会,便也掉头向下,尾盘竟被死死地封在跌停板上,这倒是近期少有的事情。
这边王思宇却与柳媚儿击掌相庆,望着那张娇艳靓丽的俏脸,王思宇一时控制不住,又把嘴巴凑了过去,柳媚儿则羞惭惭地拿手捂住他的嘴巴,硬生生地往一边推,嘴里大呼小叫地道:“走开,走开嘛,大色狼”
两人正在嬉戏中调情时,王思宇的手机忽地发出一阵阵剧烈地震动,他抬手摸起来,扫了下电话号码,却惊奇地发现,电话竟然是孙茂财打来的,王思宇犹豫了一下,就没有去接,两人自从去年分手后,就再没联系过。
王思宇对京城于家的态度还是很矛盾的,要说恨,那是恨不起来的,毕竟是血肉亲情,能够知道自己在这世上有其他亲人在,也是一种欣慰,但要说爱,那更加牵强,去世的母亲所遭受的不平等待遇,就是竖在他与于家人之间难以逾越的一座高山,他虽然不打算去报复,但也没有想过原谅,最好的办法,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茶几上的手机急速地旋转着,嗡嗡声一阵强似一阵,王思宇的脸色有些难看,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柳媚儿收起笑容,忙轻声道:“哥,怎么了,是来找麻烦的吗要不我来接吧。”
王思宇皱着眉头摆手道:“不必了。”
柳媚儿见王思宇面色难看,便接了杯水送过来,王思宇喝了几口,忽地发现手机的指示灯闪烁了几下,传来嘟嘟两声,一条短信传了过来,柳媚儿一时起了好奇心,便伸出莹白的小手翻出短信来,轻声道:“宇少,于老病危。哥,于老是谁啊”
“啪”杯子重重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王思宇怔怔地坐在沙发上,一时间呆若木鸡。
第九章 京城相见 上
夜深人静,窗外.阴沉沉的,书房里亮着灯,王思宇安静地坐在皮椅上,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失神地望着书桌上那张机票,旁边的烟灰缸里,已经装满了烟头,书房里早已烟雾缭绕,呛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在咳咳地咳嗽几声后,王思宇皱着眉头把手中的烟掐灭,抱着膀子仰坐在皮椅上,陷入沉思之中。
于老是前天夜里出的事,先是发烧,晚上咳得厉害,他起先没有在意,可早晨起来,病情陡然加重,肺里竟咳出血,送到解放军总医院的途中,老人就已陷入重度昏迷状态,经过紧急抢救,才苏醒过来,但情况很糟糕,京城内的顶级医疗专家会诊,结论是只能进行危险度极高的手术。
专家组的意见是到美国治疗,那里的该项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之六十三,而国内此项手术的成功率还不到百分之三十,但于老在清醒后,固执地坚持在国内做手术,上面只能批准了医疗方案,手术定于明天夜里进行,由有军中第一刀美誉的沈昆鹏大夫亲自主刀,但因于老病情严重,无论是家属还是高层,都已经做出最坏的打算,治丧委员会已在秘密筹备之中。
于老在手术前有六个心愿,其中四个为公事,已通过京城市委书记于春雷递交中南海,另外两个未了心愿里,就有一个是在进手术室前,能够见上王思宇一面,如果有女朋友的话,最好一并带上,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王思宇自然不会拒绝,并且,于老似乎很理解他的心情,特意只提出单独见面,于家其他人全部回避。
京城,是一个陌生而又遥远的地方,京城的于家,更是让王思宇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事实上,他在心里一直排斥着这个权势显赫的家族,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表达的复杂情绪,二十几年的疏离,已经让他和那个家庭失去了太多东西,而那两位需要仰视的人物,更加无法让他产生一种亲情上的认同,直到此刻,他仍想不到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于家人。
书房门外,柳媚儿眉头紧锁,愁容满面,她低着头,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她曾几次推开房门,打算去规劝王思宇,让他早些休息,但都被王思宇婉言拒绝,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那张严肃到极点的面孔,以及书桌上的机票,柳媚儿已然意识到,必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却不知该怎样来安慰王思宇,徘徊良久,柳媚儿只好从衣柜里拿出毛毯,再次敲门进去,为王思宇轻轻披上,默默地把烟灰缸里的烟头倒掉,又沏了杯浓茶,这才静悄悄地退了出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竟也一夜未眠。
清晨,窗外飘起了濛濛细雨,天气阴郁得如同人的心情,柳媚儿撑着一把黑伞,将王思宇送上了出租车,望着桑塔纳缓缓驶入主道,消失在视线之外,才转过身来,抬头向灰蒙蒙的天空望了一眼,喃喃道:“老天保佑”
上午八点三十分,王思宇坐上了飞往京城的南航客机,由于天气不好,雨越下越大,空气中能见度很低,飞机在云层中颠簸得很是剧烈,客舱里的旅客都有些紧张,望着云层中不时划过的闪电,许多人都暗自后悔,不该搭乘这次航班,王思宇坐在靠窗的位置,昨晚一夜没有休息,让他感觉有些疲倦,目光投向窗外,远处的天际里,一条条巨大的火蛇在疾速舞动着,他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四十分钟后,飞机终于穿过雷雨区,机身开始平稳起来,众人的心也渐渐安稳下来,两个空嫂推着一车饮料走过来,开始为旅客们提供餐饮服务,王思宇要了杯可乐,便在座位上打了个盹,经过四个半小时的飞行,飞机最终安全着陆,王思宇站起身子,跟着人流缓缓向外走去。
京城这边天气极好,艳阳高照,还未走出接机口,王思宇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了身材高挑的张倩影,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裙,脸上未着粉黛,奶白的肌肤透出健康的色泽,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披在肩头,她挎着一件黑色小包,正微笑着注视着缓缓走来的王思宇,柔和而妩媚的眸子里,闪烁着动人的波光。
静静的凝视,深情的相拥,良久,两人才缓缓分开,张倩影伸出纤纤素手,轻轻整理了下王思宇的衣领,把那张俏脸贴在他的胸口,柔声道:“小宇,怎么来的这么急听说那边天气不好,我很担心。”
王思宇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头道:“没事,放心吧,永远都不会有事。”
张倩影笑了笑,扬起头来,悄声道:“小宇,以前没听说你在京城有亲属啊”
王思宇捏着她的下颌,静静地欣赏着那娇美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