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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婉听闻此讯,不由一惊,连忙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咳血?以往也没听说武美人有什么宿疾。难道染上了什么急症?”那人回道:“听永和宫来报讯的人说,武美人今儿去了延春阁,正和唐才人说话呢,突然就吐出许多血来。众人登时都乱了手脚,唐才人送了武美人回了永和宫。是永和宫掌事宫女秦明珠打发了人过来禀告的。这会子太医才刚过去,还不知是个什么缘故。”萧清婉一听“延春阁”三字,眉头略皱了皱,便吩咐左右道:“替本宫穿衣,咱们过去瞧瞧。”
穆秋兰劝道:“娘娘有着身子,不易劳动。那地儿这会儿正乱糟糟的,怕冲撞了娘娘。还是奴婢去一趟,娘娘在宫里等候消息罢。也不过就是个美人罢了,若是为了她,损伤了娘娘,倒不值得。让武美人知道了,也要心有不安。”萧清婉听此话有理,便也罢休,点头说道:“那便你去一趟,探好了消息,就快回来报与本宫。”穆秋兰应下,便转身去了。萧清婉也无心再做别的,只j□j雨和绛紫把衣裳拿到后头去晾,她自家坐在窗边出神。眼瞧着天上飘过几朵云彩,将日头遮在后头,只透出些许金光,替那些云朵勾上了一层金边,心里蓦地就有些闷闷的了。
半晌,穆秋兰便转回来了,进来也不及见礼,就报道:“奴婢过去的时候,武美人正在内堂里坐着,让太医给医治。外头瞧着倒是好好的,没见怎样。她一见奴婢过去,只是不住的流泪,嘴张了几张,却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还是给她诊治的董太医告与奴婢,说她是被异物划伤了喉咙,才会咳出血来。乍一看怪唬人的,其实并无大碍。只是她伤了喉咙,得好生休养一段日子了,怕是不能侍寝了。却才她拉着奴婢,好不哭呢。奴婢劝慰了她几句,才回来。她写了几个字,叫奴婢转达娘娘得知,说她辜负娘娘抬爱,实在心有愧疚。”
萧清婉听说她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又问道:“倒是吃了什么才会划伤喉咙?事情原委,你可问明白了么?”穆秋兰道:“奴婢问了,武美人不能说话,还是她身边的陪嫁丫头秋红说的。”说着,便将此事前后因果细细道来。
今日一早,因天长无事,唐才人吩咐小厨房造了几样酥软点心,炖了一壶好茶,邀了武美人并同住在延春阁的周才人一道吃茶闲话。这三人都是妙龄少女,正是天性烂漫的时候,最能说到一处,于是也就坐住了。延春阁里欢声笑语,倒也愉快。武美人本好好的与那二人说笑,待吃了两块芸豆糕,就呛住了,连声咳嗽不止。秋红忙递了茶水与她,岂料,茶水还没进嘴,武美人便一口血水的嗽了出来,整个茶碗合在了身上。唐周二人登时便慌了,周才人自幼娇养惯了,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就给吓哭了。唐才人先打发了人往永和宫报信儿,替武美人擦了身上,待她止了咳嗽,才将她送回宫去。
穆秋兰过去的时候,武美人已换了衣裳,让董太医诊脉。伤在这个地方,既不能抹药,亦不能涂创,太医也是无法可施,只能听凭她自己长好。给开了几副润喉的药,又叮嘱了一番日常饮食忌讳等就罢了。穆秋兰细问缘故,武美人却只是摇头,不肯说。穆秋兰就说此事已然告知皇后,是必要查明白的,若是底下人在这些主子饮食上不用心,也是要严办的。那武美人才在纸上写道,是她自个儿呛着的,并无别的原因。穆秋兰见她执意如此,只好罢了,宽慰了几句就回来答复皇后。
萧清婉听了她口中话语,蹙眉不语,半晌才问道:“那唐玉莲呢?你可见着她了?”穆秋兰回道:“可不见着了,奴婢过去的时候,她也在呢。就挨着武美人,哭得泪水连连的,神情极是悲切。不知道的,还道她二人是亲姐妹呢。”萧清婉又问道:“只武美人一个伤了喉咙?周才人可好?”穆秋兰道:“说是吓着了,在延春阁里躺着呢。奴婢急着回来回娘娘的话,并没去瞧。”萧清婉将手托在腮上,摸了摸脸颊,说道:“待会儿叫太医也去瞧瞧,别再出了什么岔子。听闻兵部尚书的千金,是个弱质娇女,再给吓出毛病来,就更趁了某些人的意了。”穆秋兰应下,又禁不住问道:“娘娘可是疑惑有人暗下毒手?”萧清婉冷笑道:“吃块点心就呛出血来,谁信?那唐玉莲倒也伶俐,先把人送回永和宫,听凭她们自己报信请太医。那节骨眼上,大伙都只顾着武美人,谁还会去瞧延春阁?就是有些什么蛛丝马迹,也趁这会儿功夫收拾干净了罢。本宫虽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但要说此事于她毫无干系,她当真清白无辜,本宫也决然不信。先是章媛被逐,接着武美人临侍寝前伤了喉咙,这两桩事她都牵扯其内。这女孩子瞧着纤细柔弱,手段却辣的狠呐。只可惜究竟年轻气盛,沉不住气,未免着于痕迹了。”
她一语说毕,便起来活动了□子。穆秋兰赶忙上前扶了,又说道:“经娘娘一提,奴婢倒想起来了。奴婢昔年随着太子妃在家时,府里的老爷赏识了一位歌姬。有姨娘看不过,便将碎瓷渣滓研成粉末,合在糕点里,哄她吃了下去。也是划破了喉咙,损伤了歌喉,良久不能歌唱。这事还是落后,那姨娘身边的小丫头子说走了嘴,大伙才知道的。如今看来,那唐才人只怕就是效仿前人之法了。”萧清婉将腕上的两只水沫玉镯子撸了下来,j□j雨收了起来,又转头问道:“这样子的事儿,当时竟查不出么?那人吃了夹了碎瓷渣滓的糕点,竟也全然不觉?”穆秋兰道:“奴婢也有此疑惑,然而听那小丫头说,糕点是极软糯的东西,那碎瓷渣滓又研磨的极细,吃下去人大致没什么感觉,却能磨擦咽喉。吃的多了,自然也就有所损伤。再者,待事发了,那糕点也为人吃进了肚子,一丝儿也不存了的,又上哪儿去查呢?那个样子,大夫也诊不出什么来,只知是为什么拉伤了嗓子。”
萧清婉听罢,思索了片刻,便即沉声道:“虽则此刻搜查,想必也搜不出什么来了,武美人又执意护她。还是给她个教训的好,不要让她以为,凭她自己那点点本事,就可以在宫里翻云覆雨,为所欲为。”穆秋兰见皇后动意,便问道:“娘娘预备如何料理?”萧清婉便向她吩咐了几句,又说道:“再叫王旭昌去瞧瞧周才人,并一道与唐才人诊个平安脉,就说是本宫吩咐的。武美人吃伤了喉咙,怕唐才人也有什么不好,诊上一诊,也求安心。”说毕,低声道:“对王旭昌说,有病没病,都给本宫弄出些病来。总要让她躺上两月,不能出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