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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婉同赢烈闻讯,慌忙起身收拾着往钟粹宫去。萧清婉一面打发人传辇车仪仗,一面就问那来人道:“是几时的事情?可怎么样了?”那人回道:“回娘娘的话,宸贵妃娘娘是一刻前发动的,王太医已经赶过去了。唐姑姑打发奴才来与皇上、娘娘报信儿。”
二人听过,一时穿了衣裳,便即出门登车,往钟粹宫而去。
仪仗行至钟粹宫门前,二人下车,只见许多宫人脚不沾地的进进出出,太医令王旭昌正在廊上立着。一见帝后驾到,众人慌忙下拜参见,萧清婉顾不得别的,劈头便问王旭昌此间经过。王旭昌微笑道:“娘娘莫急,宸贵妃娘娘才发动不久,还需得一段时候。且请皇上、娘娘等上片刻。”言毕,钟粹宫的宫人便端了两把椅子上来,赢烈遂对萧清婉道:“既恁般说,咱们且在这儿等等罢。这也是急不得的事。”说罢,便与她携手在廊上坐了。宫人端了香茶上来,萧清婉因着自己生产艰难,深知这其间凶险,又是同根并蒂的亲姐姐,不免分外忧心。焦躁的一口茶也吃不下,坐卧不宁,一时起来在廊上四处走动,一时又立在门上,探头向里张望,只碍着忌讳,不好进去。
赢烈见状,不由笑道:“你忒急了,这妇人生孩子是没准儿的事儿,哪能这般快!朕记得,先前母后生三弟的时候,可是足足半日的功夫才了事呢。快过来坐下,走来走去的,晃得朕头晕。”萧清婉回身道:“不是这样说,臣妾生过一次,可是知道了。这生孩子遭些罪也就罢了,里头的险处外人是当真不知道的。姐姐又素来身子单弱,臣妾着实忧虑。”说着,又不免嗔道:“看皇上话说的,倒似一点儿不挂心一般。”
赢烈起来,亲身上前,扶着她的双肩撮哄着她坐了,方才说道:“朕何尝不担忧?但这样的事,咱们外头的人实在使不上劲儿的,只好听天罢了。再则,前头你生缊儿,那样凶险都挺了过来,足见上天厚待。你福泽深厚,必然荫及家人,你姐姐自也无事,你安心便是。”这话不过是番宽慰人心的泛泛言语,萧清婉如何能够安心,然而皇帝既已这样说了,也不好彰显太过,当下只得在椅上坐了,默默等候。
萧清婳身子骨虽不及其妹强健,却因胎位极正,养胎时又调养得宜,未有丝毫劳心费神之事,故而虽身子素来孱弱些,生得却十分顺利。只过了一个半时辰,里头便已传出喜讯,女医抱了一双孩子出来,喜孜孜的向帝后告喜道:“向皇上、娘娘讨赏钱,宸贵妃娘娘产下了一对姊妹花儿!”
赢烈与萧清婉闻听这样的消息,如同天上落下一般,欢喜不尽。萧清婉见那一双孩子正在医婆怀里啼哭,顿时笑逐颜开,上前接了一个过来,搂在怀里拍哄,又看这两个女娃儿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眉眼口鼻,无不端正,便向赢烈笑道:“想不到姐姐竟怀着一对双生胎,真正是意想不到的好事!这可要好好儿的庆贺一番才是。”赢烈也欢喜的无可无不可,当即说道:“朕已然有五个儿子了,女儿却嫌太少了些。可巧如今宸贵妃就送了一对双凤与朕,当真是天降祥瑞!”旋即便吩咐内侍省备办与皇宸贵妃的产子赏赐,因是双生胎,诸般份例也都添了一倍上去。这边众宫人又乱着收拾产房、服侍产妇,又因早先并不曾预知是两个孩子,许多物事都要临时添置,钟粹宫中真真是热乱沸腾。
萧清婉与赢烈看过一双孩子,便有奶婆上来磕头,这二人不免又叮咛教训一番,才将公主交予她们抱去喂奶。萧清婉忽的想起一事,便问那王旭昌道:“皇宸贵妃身怀双子,王太医一早没能诊出来么?”王旭昌躬身含笑回道:“臣虽也曾察觉,娘娘脉象中比寻常孕妇多出一跳,然而那一跳却十分微弱,时隐时现,比平常双生子又有不同。臣故此不敢妄下断言。”萧清婉听说,连忙问道:“脉跳既比寻常人弱,那于公主身子可有妨碍?”王旭昌忙回道:“娘娘勿忧,目下来看,小公主并无异样。若皇上、娘娘不放心,待公主满月,臣来与公主请平安脉。”说毕,又向二人告罪,便走去后头熬定心汤进去与宸贵妃吃。
眼看底下人热乱成一团,萧清婉心中挂念姐姐,便要进去。虽则有世俗忌讳,然而因着先前她生产时,皇帝带头破了这禁忌,当下也不打话只迈步入房,赢烈也随之入内,门上的宫人自然不好拦阻。
走到内室,只见皇宸贵妃卧于被内,额上秀发湿濡,面无血色,一脸乏倦,却甚是喜悦。一见二人到来,她无力起身,只张口说道:“皇上同娘娘怎么进来了,这屋里脏,也不怕血腥气冲了二位。”萧清婉走上前来,向她笑道:“我生产时,姐姐不忌讳。如今轮到姐姐生了,我倒作上了?横竖那样的险情我都熬过来了,还怕哪些?”言毕,又笑道:“姐姐生了这样一对双生姊妹花出来,可当真是可喜可贺。宫里养育孩子的妃嫔虽多,但是连着我也不曾这般双喜临门,这可是难得的祥瑞。可见姐姐是有福之人。”说罢,又向赢烈笑道:“皇上说,臣妾说的可是不是?”
赢烈温声笑道:“你说的很是,皇后的话自来都是有理的。”说着,便走上前来,握着皇宸贵妃的手,低声道:“婳儿,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