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回,萧清婉略觉腿酸,穆秋兰瞧出来,连忙道:“今儿娘娘忙了一日,这会儿怕是累了,先歇下罢,那园子明儿再逛也不迟,又不会长脚走了的。”萧清婉却道:“还不忙,那东西两个耳房可收拾下了?”穆秋兰忙回道:“收拾下了,娘娘吩咐说要与东阳公主并七皇子做住处的,不敢怠慢。”萧清婉便道:“那咱们瞧瞧去。”
当下,众人簇拥着太后走至耳房。萧清婉四下看了一回,又吩咐换掉了几样东西,这才罢了。
这般一番忙碌,匆匆已是掌灯时分,皇帝走来同太后问安已毕。萧清婉便吩咐在殿中摆膳,其时东阳公主并七皇子已随她过来,mǔ_zǐ 四个就在殿上一道用了晚膳。
晚膳已毕,赢琳琅姊妹两个年幼体弱,熬不得困乏,被奶母领去睡了。赢缊还在寝殿外间坐着同母亲说话。
赢缊道:“母后过来居住,四处可还习惯?倘或缺些什么,儿子便去吩咐底下人。”萧清婉微笑道:“皇帝倒是有孝心,这里一应都齐备,也无需添置什么了。国丧才毕,凡事节俭些好,不要落了人的话柄。”赢缊又说道:“如今天气渐渐寒冷了,火龙地炕也要烧起来,不然一时冷起来,这宫里可暖和不起来。”萧清婉笑道:“这些事,倒不必皇帝操心,哀家自会吩咐内侍省。你现下不比往日,少在这些小事上用心。先帝选与你的几位辅政大臣,都是精干之辈,你要多跟着他们习学国事。”赢缊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儿子都理会得。”
mǔ_zǐ 二人坐着说了一回话,赢缊便叫宫人过来摘了袍冠,一头滚在萧清婉怀中。萧清婉一面摩弄他,一面笑叹道:“都是当皇帝的人了,还这样缠着娘撒娇。叫外头人瞧见,不知怎样笑话呢。”赢缊笑道:“在外头拘束一日了,当这皇帝也不自在,倒叫那些人管的死死的。多走一步路也不行,多说一句话也不行。”萧清婉笑了笑,又问道:“大臣们对你还恭敬么?”赢缊点头道:“没人敢对儿子不敬,母后放心。”萧清婉说道:“那摄政王与你相处,也还得宜?”赢缊说道:“二哥人前对我是毕恭毕敬的,只是朝廷里面的事,大多是他拿主意。”萧清婉便道:“你现下还不能亲理政务,平日里便要多听多看。你二哥的脾气不大好,若无大事,你不要同他争执。倘或觉得他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下来或同几位辅政大臣商议,或回来告与母后。”赢缊听着,默默不语,半晌忽然问道:“母后怕他么?”
萧清婉微微愕然,问道:“这话倒从何说起呢?”赢缊仰头说道:“以往父皇在时,母后也不曾这样小心翼翼。日常玩笑起来,母后还撺掇儿子同父皇争吵。怎么如今二哥当了什么摄政王,母后就这样叮嘱儿子?都是一家子人,要这样小心么?而且儿子不解,外公那个年纪了,又是三朝老臣,才是个首辅。怎么二哥年纪这样轻,就当了摄政王?论起来,还是皇叔更合适。”萧清婉一时语塞,半日无言。那赢缊终究是个半大孩子,白日又起得早,渐渐瞌困上来,眉饧眼涩,就伏在母亲怀里睡去了,嘴里还嘟囔着:“缊儿想父皇,缊儿不喜欢二哥。”
萧清婉呆了半日,方才揉了揉眼睛,因看赢缊已然睡熟,不忍再吵醒他,便使宫人上来,轻轻抱了他过去睡觉。赢缊这一夜,便在慈宁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