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去京城住,你会不会不习惯”
秦氏微微错愕,随即笑了出来,打趣道“咱们儿子还没当官呢,你就想着要当官家老爷了”
舒茂亭不敢与她对视,别开眼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会不习惯。”怕她不习惯京城里的规矩,怕她应付不来后宅里的尔虞我诈,那里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nv人心狠起来,b战刀还要可怕。
秦氏哼了一声,撇嘴道“我有什么好怕的,京城不就是b这边繁华,b咱们这规矩多吗我只要老老实实的,不触犯那些规矩就行了,难道谁还能吃了我不成哼,要是别人平白无故欺负我,我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你可别忘了,我也是见过世面的”
镇上大户人家多了去了,她小时候耳濡目染,对很多脏w事情都一清二楚,不过是因为嫁给舒茂亭,没有用武之地罢了。将来若是儿子真的做了高官,她自然会替他料理后宅,给她娶个贤淑的好媳妇,然后安心地与丈夫享清福。
“是是,我都忘了,你以前可是不肯吃亏的主”
舒茂亭心中稍安,伸手把妻子抱进怀里,久久没有说话。就算回去又如何,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年轻冲动的少年了,他有家有室,一定会将他们护好的。
二月春闱,三月殿试,转眼便是草长莺飞,蝶绕繁花。
秦氏坐在炕上,一边给舒展缝夏衫,一边念叨着儿子的归期。不管考得好不好,儿子第一次单独出远门,她心里都想的慌,怕他读书费神不好好睡觉,怕他受寒生病无人照顾,总之啊,自从儿子离家那天起,她的心就没有踏实安稳过。
“娘,我听见马车响了。”舒兰从炕头坐了起来,r0u着眼睛道。
秦氏停下手里的针线,仔细一听,还真听到了动静,而且那马车还是朝他们家驶过来的。
是大nv儿来了,还是娘家人或许,儿子回来了
她匆匆穿鞋下炕,刚跨出灶房,就见提早归来的丈夫已经走到院子中间了,似乎也是听到马车声响,他侧身回头望去。
秦氏疑惑地望着那陌生的马车,刚要迎出去,一个穿灰se长袍的白发老者突然从车里走了下来。
下一刻,她看见丈夫肩上的药箱滑落掉在地上,看着他朝那老者奔了过去,看着他扑通跪下,最后听他朝那人喊“祖父”
、62阿兰的心意
舒家,是京城颇有名望的杏林之家,其先祖中曾有十数人在太医院任职,三名累官至正五品院判,其中就包括舒茂亭的祖父舒怀,后因牵涉后g0ng妃嫔子嗣秘事主动引咎辞官,与次子一同开设医馆,凭借舒家祖传的医术,倒也在短短几年内风声鹊起。
奈何救si扶伤是有风险的。遇到疑难杂症,医好了,病人家眷千恩万谢,恨不得将你夸成华佗转世。医不好,转瞬就变了脸se,一口一个庸医恨不得将你的医馆砸了,用吐沫星子淹si你。一般富贵人家还好,最多就是骂两句,可要是遇到那不讲理又有权有势的,郎中就遭殃了。
舒怀的长子x格古板,一心钻研医术,长到二十三岁都不曾娶妻,不想遭安平侯府妾室陷害,背了侯夫人流产的黑锅,被脾气暴躁的侯爷打成重残,抬回家次日就咽气了。对方乃是军功累累的圣前红人,又“证据确凿”,舒怀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辞官后,趁在家时间充足,耐心地教导次子为人处世之道,不可因行善之心被小人利用。
也怪他命不好,次子x子倒算圆滑,可惜是个风流胚子,不顾妻子的颜面在外面花天酒地,小妾一抬一抬往家纳,最后又招惹了某个三品官亲眷家中的小姐,y是要以平妻的名义娶回家,生生把怀胎八月的妻子气得难产而si,留下一个可怜的早产儿子,也就是舒茂亭。若不是舒怀亲自照顾,恐怕年幼丧母的舒茂亭也跟随亲娘去了。
这下好了,平妻直接变成继室。
那继室是个刁蛮跋扈的,进门就与小妾们斗个不停,ga0得后院j飞狗跳家宅不宁,还依仗背景强势b迫丈夫遣散所有小妾。郭怀上了年纪,无心也无力再cha手次子事,只一心一意教养舒茂亭,亲自给他启蒙,教他辨认各种药材,传他杏林之术,指望他挑起舒家的大梁。奈何千算万算,他都没算到那继室是个心狠手辣的,常常趁他外出看诊时欺凌打压年幼的舒茂亭,或是缺衣少穿,或是纵容下人言语侮辱。长此以往,舒茂亭对这个家几乎没有任何还敢,如果不是还有个慈ai的祖父,他早就走了。
舒茂亭不想因为自已的事情让头发花白的祖父烦恼,一直忍气吞声,后来继室见他越来越有出息,就想替他安排亲事。舒茂亭自然不肯受她摆布,却正逢舒怀要外出月余,继室便千方百计地要把她的一个外甥nv塞给他,哪想那丑nv人私底下与小厮有染,珠胎暗结,本就发愁呢,见舒茂亭玉树临风,竟一心配合继室的计谋,弄了个醉酒栽赃陷害。舒茂亭拒不承认,他父亲气得使人按着他狠狠打了一顿,年轻气盛的舒茂亭一时冲动,毅然离家出走。
“我回家的时候,你父亲只说你害了人家闺nv却不想负责,逃之夭夭了,我自然不信,奈何使人多方打听也没有消息,只得作罢,盼你还记挂着我这把老骨头,早晚回家。哪料你也是个心狠无情的,让我白白盼了十几年”郭怀坐在炕头,狠狠地瞪着舒茂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舒茂亭和秦氏并肩跪在地上,前者苦涩道“不是孙子不想您,只是父亲那样,孙子实在不想回去。”他不回去,祖父也就不用为他的事劳心费力了。
舒怀长叹一口气,看看身前的小两口,低声道“罢了罢了,都是陈年往事,追究也没有意义。如今你父亲也去了,你继母也改嫁了,家中只有我这一把老骨头,现在你可愿意随我回去了罢”
舒茂亭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声音断断续续“父亲,他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