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这里转过头看着内侍。
“他的命太好了太硬了，越来越好越来越硬，想要捏死他，只怕没那么容易，也没你们想的那样的简单。”
内侍点点头，肃容应声。
“娘娘思虑极。”他道，“奴婢这就立刻着人去办。”
到这里又停顿下。
“还有太子的事，也不容再迟缓，奴婢这就去问那几位大人。”
贵妃点点头。
“不本宫急，你们太轻敌了。”她道。
内侍点头应声。
“本宫去看看皇后。”贵妃道，“这么大的好事，本宫怎么能不恭贺。”
内侍忙唤人更衣。
看着贵妃被宫女内侍们拥簇着而去，内侍站直了身子，摇摇头。
不过，还真有些古怪。
晋安郡王这次小小的失礼，跟皇后突然身子好转，有没有联系呢？
念头闪过，内侍又摇头笑。
这有什么联系啊，况且就算有联系，又能如何？皇后再身体好，也只皇后，郡王再会讨好皇帝太后，再得功劳，也只郡王。
除了给自己更添嫉恨，除了更让别人不容外，真一点好处也没啊。
大约随着立太子越来越近，拼命的想要在皇帝面前博一点好感，好为将来多一份保障。
这样看来，还真像秋后的蚂蚱以及回光返照了。
内侍笑着抬脚迈步。
而此时不夜晚的德胜楼里也正传出一阵阵欢笑。
豪华的上等包厢里，环坐挤挤七八人，每个人面前都有官妓陪坐，而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程四郎身边的朱小娘子。
朱小娘子发鬓松松，只插着一根玉簪，面上亦妆容淡淡，似乎没有来得及化妆而急匆匆赶来一般。
“朱小娘子这急着见四郎，连盛装都顾不得了。”旁边的官员们打趣道。
朱小娘子掩嘴笑，双眸灵动，眼波流转间能勾魂摄魄，但这视线始终粘在程四郎身上，让屋内的人又羡慕又感叹。
“原以为官人伤还没好不会出门呢，奴家一直昏昏懒懒无趣，官人来的太突然了，奴家真…”朱小娘子带着几分嗔怪道，一面轻摇程四郎的胳膊，一面抬手半掩面，“奴家真丢人了，四郎容我再去梳妆一番。”
屋中再次爆发出大笑。
这种话其实没有几个人会信，这些官妓们哪里会不梳妆就来见客，只不过看客选择妆扮罢了。
可知道她做戏又如何，大家来这里本就享受官妓为了自己百般费心做戏讨好的，如此知情知趣，才人间乐事。
相比于德胜楼里的欢声笑语美人情深，跟着平王回到平王府的高小官人的脸色一直沉沉，虽然面前也有歌舞姬正极尽妍态。
“殿下，我父亲不不让你蓄养歌舞姬吗？”高小官人微微回神道。
平王还没话，一旁的王府总管忙施礼。
“小官人，这不蓄养的，为了给太后庆寿特意准备歌舞的，殿下洁身自好，奴婢们也不敢肆意妄为。”他道。
“行了，本王哪有这个心思，本王读书还读不过来呢。”平王不耐烦的道，“你别也跟你父亲似的，把本王当昏庸易耽迷之辈。”
高小官人忙笑着应声。
“殿下读书也太用功了，朝里的大人们都如果殿下这次参加科举，必然也能进前十的。”他笑道。
这平王最爱听的话，闻言面色好了很多。
“本王的确做了那些题，也不过如此。”他道。
高小官人便立刻举起酒碗。
“小的敬进士酒。”他道。
平王被逗笑了，呸了声。
“只可惜不神仙居的进士酒。”他亦跟着笑道。
提起神仙居，高小官人的笑容便凝固起来。
“神仙居。”他咬牙道，将酒一饮而尽，“居的神仙，果然能欺人啊。”
神仙居程家的，而程家最近与高小官人的事，平王自然也知道了。
“那个程娘子手伸的可真长。”他淡淡道，“连晋安郡王都奉她为上宾，还照看庆王，庆王府大摇大摆随意而进，太后娘娘的伺候人都不敢多问，问一句反而要被她呵斥。”
高小官人闻言似再耐不住气愤，将酒碗重重放在几案上。
“殿下，这都天家对她太纵容了。”他道，“一个小女子，简直就要成神棍了，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要被皇帝请进宫炼丹求道问仙了。”
这女人跟晋安郡王走得近，还据能治好庆王那个傻子，如果真再被皇帝看上眼，对她言听计从，一个晋安郡王处处在皇帝面前给自己添堵就够了，再来一个神仙娘子，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日子！
平王皱眉，难掩厌恶。
“一个小女子就没人能奈何她吗？”
高小官人犹自愤愤。
一个小女子…
平王抬头看向高小官人，忽的一笑。
“怎么没有？”他道，“一个小女子，也得以父夫为天，给她找个丈夫管着不就行了。”
丈夫？
高小官人一愣，抬头看平王。
“谁敢娶她？太后不…”他皱眉道。
平王看着高小官人一刻。
“别人不敢，小官人，你难道也不敢吗？”他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