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她道。
让三百年后的程家的血脉得以延续，得以活着，很难。
她转向墓碑，将一叠烧纸投入火盆，看着浓烟腾起。
范江林也看向墓碑，不话了。
啊，活着不容易，前一刻鲜活，后一刻就成了冰冷的墓碑，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死了就死了，没了就没了。
他垂下头不再话，将烧纸也投进入。
……………………………………………..
好一座大山。
晋安郡王看着眼前的山勒住马。
“果然易守难攻。”他道，山风猎猎，将他的斗篷吹得卷在身上。
“殿下。”身后几个官员跟上，面带忧色急急道，“还不要去了，太危险了。”
晋安郡王微微一笑。
“无妨，石唐寨敢提出，就明他们有诚意，吾信他们的诚意。”他道，伸手抚着了腰间垂挂的香囊，一催马疾驰向前。
“快跟上快跟上！”
官员们忙催促道，看着十几个兵卫疾驰跟上去，在山路上荡起一片灰尘。
众人正忧心等待，不多时，却见那奔出的人马又回转回来了。
“大人，殿下只带了四人进山寨了，让我们回来了。”为首的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再次色变。
“这太胡闹了！”
“这怎么能行！”
“万一出事，可如何好！”
议论纷纷焦急中，有官员冷哼一声。
“如何好？”他冷声沉脸道，“郡王他不听劝阻，为得功劳一意孤行，真出了事，你我又能奈何！”
那倒也…
在场的官员对视一眼。
又不他们逼着他去的，真出了事，也咎由自取，想要拉上他们陪葬，没那么容易。
“调兵围住石唐寨待命。”
夜色沉沉，山下火把猎猎，搭起的营帐里并无一人歇息，晋安郡王不仅没有回来，反而还让人捎信要留宿山寨。
“被扣下还真的如报信所，与这石唐二人相谈甚欢所以要留宿一晚？”
“他以为他诸葛孔明，对方司马懿啊？故弄玄虚，这又不唱戏！”
“真胡闹！”
“这大晚上了就要攻寨也没法攻打啊。”
“这个郡王殿下，真不知轻重….”
大家皱眉焦急议论却束手无策。
“等到天亮吧，天亮不管如何。”一个官员神情肃穆打断了众人的议论，“都要攻寨。”
众人点点头。
如果郡王遇到不测，那必须攻寨，如果没有遇到不测，他们也必须攻城，不管哪种结果，他们都一腔忠心要表。
官员捻须站在营帐外，看着黑漆漆的大山，嘴角浮现一丝若有如无的冷笑。
而且，那时候该办的事也都办完了。
噗的一声闷响，眼前的人又倒下去一个。
虽然入目一片漆黑，但晋安郡王也可以知道自己带来的侍从都已经躺下了。
有脚步声慢慢的走进来。
“殿下，你还有什么话要？”有男声阴测测道。
“石唐二人原来如此胆怯。”晋安郡王道，声音平静，还带着微微的笑意，似乎像还坐在适才的宴席上，而不被围困室内，侍从死光，窗边门边都有弓箭对准自己，下一刻就要命丧。
“殿下错了。”男声淡淡道，“要真胆怯，就不会有此时的事了，这一次也算给殿下一个教训，日后行事，还胆怯一些好。”
晋安郡王笑了笑。
“多谢忠告。”他道，“不过，既然你不胆怯，那么不如我们点亮灯吧，总得让我死之前看看凶手谁吧，好歹个郡王，要不然死的也太窝囊了。”
男声哈哈笑起来。
“殿下，难道看清我谁，你就死的不窝囊了？”他笑道，带着满满的嘲笑。
耳边有人低声上前。
“….上山的时候就搜过了，侍卫藏了暗器，但人都死了，这郡王身上并无任何兵器。”
听到这句话，男人笑意更浓。
“好，不仅能让你看一看，我们还能允许你句遗言…”他道。
“那多谢了。”晋安郡王道，听得衣衫摩挲，人站了起来，已经适应黑暗的对方的人能够清晰的看到站起来的高大的轮廓。
“你这郡王也真当的可怜…..”男人笑道。
话音未落，眼前火光一闪，一根火捻子被晃着了。
陡然的明亮让男人不由微微眯眼，但转眼间火光已经熄灭，只剩一点点火星闪闪。
火星闪闪，同时还有嘶嘶的声音，似乎什么在燃烧。
“喂，你这郡王殿下，拿的什么火捻子，还没点亮就灭了，既然如此，那你命中注定你看不得了，就这样上路吧…..”男人冷笑道，一面将手中的弩机对准黑暗里的轮廓。
上路二字吐出的时候，耳边陡然响起轰的一声，一团亮光腾起。
同时一声惨叫。
这震得整个屋子几乎摇晃的动静让周围的人吓懵了。
出什么事了？
站在屋门口还握着弩机的其他人，看着倒在身旁的男人，鼻息间血腥气以及烟火呛人的气息萦绕。
眼前的火星子又亮起来，发出嘶嘶的声响。
那什么？
“…这叫子窠，内里火药…把它放入筒内…这时火捻子…这样引燃….”
“这样如果你真要与凶徒面对面的话，也许会有一点胜算。”
晋安郡王将火筒对准了门口呆滞的尚不知发生什么事的人。
“上路吧。”他道。
轰的又一声。
整个山寨都被摇晃震动，所有人都惶惶的奔过来。
“寨主，寨主。”
在一片混乱中奔过来的俩个男人猛地站住脚，看着眼前陡然腾起的火光，火光下有人哀嚎的倒下，余光中在屋外肃身垂手而里的年轻人恍如神仙降临。
“那什么？”
“怎么一声巨响就喷出火球？”
“他明明空手啊。”
“那什么？”
尖叫声喊声不断的充斥，剧烈的响声，凭空而起的火球，倒下的人，以及那慢慢踱步而出，施然而立的年轻人，暗夜里带给了众人不可言喻的冲击。
“那…神仙护体啊！”
两个寨主喃喃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那神仙护体啊！神仙护体啊！”
山上的轰隆声惊动了山下，众人惊慌的奔出来向山上看去，夜色里喧嚣声随风而来。
“出什么事了？”
大家惊骇不定再不敢迟疑。
“上山！”
伴着一声号令火把如同长龙直向山上蜿蜒而去。
那官员站在营帐前，两边的火把映照着他铁青的脸惊愕的眼神。
娘的，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