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钩,照在山顶上遍布的尸体和鲜血上,显得格外惨白。
太史慈浑身浴血的站在山巅,那杆四十多斤的百炼钢长枪,狠狠的插在地上,脸上神情如铁.
自那日以火马阵突围之后,太史慈率着众墨云骑将士在漠北草原之上,东奔西逃。但是由于地形不熟,而敌军又有玉带雕在空中监察,使得墨云骑屡屡陷入鲜卑人的重围,幸得众将士悍勇,装备也强于对手,每次都有惊无险的突围。
然而,所带的粮草却有一部分在突围之中遗落,愈发不足,使得太史慈不得不冒险突袭了一处鲜卑邑落,却又中了拓跋力微预设的埋伏。
这一战,太史慈足足折损了三百部曲,终于逃出重围,人困马乏之下,太史慈只得率众一路奔逃到哈尔泰山,据山而守。
拓跋力微、拓跋洁汾、素利等三路兵马汇集在一处,将哈尔泰山团团围困起来,一时山下竟然围了近三万jūn_duì 。
太史慈几次冲杀都未逃不出去,只好死守这座高山。幸好山高且险,鲜卑人的军马虽多,但是不擅攻山战,几次强行攻山都被墨云骑以强弓硬弩杀了回去。
尤其是太史慈身先士卒,众鲜卑军在他面前无一合之将,甚至险些斩杀了素利。
然而纵然劫掠了那处鲜卑邑落之,墨云骑所带干粮也不能维持多久,一天天的过去了,山上已呈箭尽粮绝的窘境。
太史慈脸沉如水,抬起头来望着远方出神。
许久他才抬起头来,自语的说道:“对不起魏公了,魏公纵横北地无敌,敌军望而披靡,不想今日却将三千墨云骑兄弟折在太史慈手中,太史慈罪该万死啊……”
身后的众将尽皆默然不语。
身旁的军司马黯然道:“将军不必自责,若非将军神勇,又智计百出,我等早已丧生于敌手,熬不到此刻。今日事已至此,我等愿拼死一战,也要护送将军突围!”
身旁的众将陡然士气大振,齐声道:“我等愿拼死一战,护送将军突围!”
太史慈怒目圆睁,嘶声骂道:“我等三千兵马而来,如今已折损三成,若再全军覆没,太史慈岂有脸再见魏公,岂有脸独活于世间?”
众将眼见太史慈已决意不肯单独突围,纷纷跪倒在地,哭道:“将军乃魏公之臂膀,岂可轻生?天下不能没有魏公,而魏公可以没有我等,却不能没有太史将军!”
太史慈心头火起,怒声道:“诸位休得再言,我等今已援尽粮绝,唯有拼死一战,若能突围,必卷土重来,斩杀鲜卑胡虏,若不能突围,便于众兄弟一同战死在此地,也不枉男儿在此世上走一遭!”
说完对身后诸将吼道:“众将听令,速速整顿部曲,凌晨五更之时,随我全力冲下山突围,不得有误。”
与此同时,对面的山坡上,公孙白率着十数名白马义从将领远远的眺望着远处的火光通明的鲜卑军大营。
在他的身后,那些将领脸上全部蒙着一块奇怪的白布,白布之上画得青面獠牙,面目凶恶,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狰狞和恐怖。
这是公孙白临行之前,特意让军中擅长丹青者所画,为的是在特殊情景下,能够震慑对手,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公孙白那原本俊美的脸庞之上,也带上了一个面目可憎的面具,那是他让军中的铁匠为他打制的青铜面具,上面雕着一个青面獠牙的怪兽,阴森森的令人望而生畏。
“凌晨五更,天色已亮,敌军可隐约见到我军面目。而凌晨正是敌军神思恍惚之时,敌军若见我军所带鬼面之面目,必然心生恐怖,若我军边冲边发出恐怖的嚎叫声,更能增添敌军的恐惧之声,则士气必然大降,甚至不战而逃。以无敌之铁骑,冲击狐疑之步兵,虽敌军数倍于我,亦无所惧也。”
这是几百年后的兰陵王所用的招数就提前用上了,而且比兰陵王用得更精妙。
天色逐渐亮了。
部分还在睡梦中的鲜卑军突然听到外面高喊:“敌袭,敌袭!”,惊得纷纷披甲而起,提起兵器往外集结。
“杀!”
随着惊天动地的喊声,两千墨云骑从山上迅若奔雷般冲了下来,一往无前,视死如归。
当先一人,手执百炼钢枪,胯下一匹神骏的乌云踏雪,威风凛凛,朝鲜卑军大营冲杀而来。
拓跋力微冷冷的望着狂奔而来的墨云骑,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高声喝令道:“给我紧紧围住,不要漏走一个,活捉太史慈!”
话音刚落,背后的大军突然大乱,一阵震天价的鬼哭狼嚎般的吼叫声破空传来,慑人心魄。
无数的士兵惊叫着:“鬼怪来了,鬼怪来了……”
拓跋力微脸色大变。
阴冷的晨风中,一只五千余人的精骑仿佛从天而降,旋风一般冲入鲜卑军后军。
人人钢刀快马,脸上带着一张恐怖的面具,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铁骑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尸横遍地。
尤其是当先一人,脸上带着面目可憎的青铜面具,胯骑一匹高达一丈的汗血宝马,犹如鬼神一般冲,马前无一合之将,直接碾压而来,手中钢枪上下翻飞,枪影瞳瞳,挡者无不丧命。
那丑恶的面具加上那摄人心魄的嚎叫声,在朦胧的晨曦中显得那么阴冷和恐怖,仿佛来自地狱的一群魔鬼。
再加上那强劲无敌的冲击力所带来的血雨腥风,令鲜卑军后军顿时大乱,把他们当做一群厉鬼,无不魂飞魄散,根本不敢与之相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