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姝将制作移魂符所需的材料写在纸上,让主子帮着置办齐整。他非得把身体里的野鬼弄出来,然后扔进火里烧掉不可。
“这都写的什么你给我念念”孟长夜盯着单据,颇为傻眼。
有姝愕然,“你不识字”
孟长夜被他看得面红耳赤,所幸有大胡子遮掩才没露出窘态,吞吞吐吐道,“略,略微识得几个,但太过复杂的就有些抓瞎了。你也知晓,我自幼跟随乞丐流浪,后又落草为寇,最终入了行伍,哪里有机会念书。”
“是了,以你的情况的确没机会识字儿。”有姝心疼不已,忙道,“不过没关系,日后我来教你。你总有一天要称帝,届时颁发政令,批阅奏折,总不能大字不识一个叫人看了笑话。你那么聪明,定然一学就会。”
平日里,刘温没少督促将军念书习字儿,对方却找来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仿佛念书习字儿是天下间最痛苦的一件事。但眼下,淳帝甫一张口,他竟就答应了,表情还喜滋儿喜滋儿的,看着着实碍眼。
刘温心下不忿,却又暗自颔首。什么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就是了。将军执拗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淳帝倒好,轻轻勾勾手指他就颠颠儿地迎上去,只要他能教将军上进,留他一条性命未尝不可。军中没有女人,故而龙阳之事多有发生,养个把男宠又不稀奇,刘温等人也就不会加以阻拦。再者,淳帝曾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现在却得雌伏于将军身下,说起来竟莫名觉得爽快。
孟长夜把单子交给属下,命他明早去采购东西,然后把少年圈入怀中,低声道,“不如现在就教我识字儿”
“好,拿笔墨纸砚来。”有姝坐在他两腿之间,感觉屁股后头膈着一根硬物,耳朵越发红得滴血。
“军中的笔墨纸砚都是有数儿的,写坏了浪费。你就拿一根棍儿写在地上,一个一个教我。”孟长夜边说边捡起一根木棍,在地上划了几条道道。
有姝心想也是,接过棍子徐徐开口,“这个法子好,比较节省。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不会我就先教你这个,会的话我就从三字经开始教你。”
早就会写自己名字的孟长夜在众位副将的盯视下厚着脸皮摇头,“不会,你写给我看看。把你自己的名字也写上,我要学。”
“那是自然。”有姝飞快翘了翘唇角,然后在地上整整齐齐写下两人的名字,又画了一个心形圈起来。若是上一世的主子,定会知道他这是在变相地表白,暗喻二人永结同心,但性格豪爽粗放的孟长夜却似乎一无所觉,正埋头研究。
“这是啥意思”他指着外面的心形,目光略微闪烁。别以为他是大老粗就好糊弄,这眼瞅着像是一颗心嘛狗崽儿究竟想干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勾引自己未免忒主动了些
然而腹诽归腹诽,他心里却极为痛快,偏脸上还要假装懵懂。与他比起来,刘温几个是真懵懂,理所当然地以为那是淳帝胡乱画的几笔。
“没,没啥意思,就是让你注意这圈圈里的字。”有姝脸颊爆红,忙用树枝把名字划掉了。
“你划了干嘛我还没看清呢。重写一次。”孟长夜心里暗笑到内伤,表面却一本正经。
有姝只得重写一次,再不敢画什么心形了。然而主子这辈子却极为愚笨,姬有姝、孟长夜,仅仅六个字,学了大半个时辰还没学会,令他不得不握住他手腕,一笔一划地教。
刘温与几个副将坐得远远的,心里大摇其头无耻啊,忒无耻了排兵布阵难不难学有人学了一辈子都还是七窍通了六窍,将军瞅一眼就能举一反三,那聪明劲儿可吓人到淳帝这儿竟就傻了,六个字,不对,其中三个还是早就认识的,竟琢磨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摆明了占淳帝便宜呢
眼瞅着将军岔开双腿,把少年安置在胯间,两条强壮的手臂像铁钳一般把对方牢牢锁着,一会儿用大胡子蹭他脸颊、耳廓、颈窝,一会儿用手掌掐他小腰、大腿、腕子,吃豆腐吃得不亦乐乎,众人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想当年敌人派了好几个绝色美人都没勾搭走的将军,怎么转眼就变得如此,如此一言难尽
刘温扶额,心里大叹美色误人。
暗潮汹涌间,有姝眼皮子渐渐合上了,只来得及呢喃一声“好热”就晕了过去。孟长夜这才发现他脸颊通红并非因为害羞,而是发烧了,当即骇得六神无主。
“刘温,快来给狗崽儿看看,他生病了”
自家将军心尖尖上的人,刘温哪里敢怠慢,连忙跑过去把脉,摇头道,“受了寒气,略有些高热,得赶紧降温,否则脑袋会烧成傻子。”
“怎么降温”孟长夜双眼通红,自责不已地念道,“都怪本座方才浇了几瓢水,否则狗崽儿现在还好好的。日后本座便是被狗皇帝气死,也绝不动他一根毫毛。本座怎么就忘了,教训他与教训狗崽儿有何区别,他是记吃不记打的贱命,反倒累得本座的狗崽儿跟着受罪,若真能把他移到木头里,本座立时就把他烧成灰”
你还真信了淳帝那些鬼话啊刘温挑眉,目露惊诧,却也并不反驳,耐心劝慰,“莫慌,吃几帖药就好了。这事儿不怪将军,咱们大冬天里洗澡还用冷水,有时候跳进结冰的河里游几圈,反倒浑身舒泰,谁能想到姬有姝身子这般弱,不过几瓢温水竟就病倒了。来日您可得督促他好好练练,别整得跟弱鸡似的。”
听说没什么大问题,孟长夜紧绷的心弦才放松下来,冷声质问,“你说谁弱鸡”
这都说不得了刘温傻眼,好半天才哂笑道,“我弱鸡,我弱鸡还不成吗”
“你的确弱鸡。滚,赶紧配药去”孟长夜一面把瑟瑟发抖的少年裹进怀里,一面踹了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