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了雾浓浓这个人和这个人的劣根性。
大概是因为知道,所以在得知杜若介绍的是雾浓浓之后,宁墨才好奇了,当你对一个人好奇的时候,就难免去观察,去研究,宁墨就难免陷入了雾浓浓这个深坑。
杜若这时才恍然大悟,她本来私底下埋怨过老爷子的,明明他孙女儿心上另有其人,怎么还让自己介绍宁墨。
想来,那个时候,卢域也不过是雾浓浓的一件可有可无的战利品而已。
“那时候,紫罗回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封紫罗带给了雾浓浓新鲜的刺激。封紫罗漂亮、温柔、大方,见过她的人没一个不喜欢她的。卢域和封紫罗很快就走近了。
雾浓浓风头被封紫罗抢了,卢域也要被封紫罗抢了,她怎么甘心。
也许是封紫罗刺激了雾浓浓,也许是卢域刺激了雾浓浓,反正她开始炽烈地挽回卢域而不得,从此就陷入了赢和输的陷阱。
宁墨几乎是看着雾浓浓越陷越深的。
他彼时不懂自己陷得多深,只觉得雾浓浓就跟扑火的飞蛾一般,执着得可笑又可爱。他研究着她,却也戏弄了自己。
宁墨叙述着他和雾浓浓的点点滴滴,“妈,当时我就想, 如果我是卢域,是我抛弃了浓浓,她会不会也这样热烈而执着地来挽回我”
杜若愕然,她虽然不赞同宁墨的想法,可是却能理解。
“后来,老爷子就病了,他去之前拉着我的手,把雾氏托付给我,说a39不破不立a39。”宁墨就跟着了魔似地念着这四个字。
杜若就知道这就是后来种种的起因。
雾氏是不破不立。
雾浓浓也是不破不立。
“结婚前的那天,我看着浓浓去卢域房间的。”虽然是种误会,可宁墨想起那画面还是觉得心隐隐刺痛,“不管你怎么陶心陶肺给她,她都不看在眼里,她眼里永远只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就是刚刚跟你温存过,转眼就可以去亲吻别的男人。”
宁墨语气里的伤心和埋怨,杜若现在都能听出来。
“你不知道那只是误会吗”自己的儿子,杜若这个做母亲的自问还是三分了解的。
宁墨低了头。
至少当时是不知道的。
宁墨当时气愤得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他心底明白却从来不敢承认,这件事为他的荒唐想法找到了基础,他无法自抑地去接受那种诱惑,那就是豪赌一场。
赌的就是雾浓浓的心。
后来,是卢域自己向宁墨解释的,当时米已成炊,宁墨还在坐望雾浓浓的报复,最甜蜜的报复,于此,卢域便再也不是雾浓浓心里的头号强敌了。
“我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我等了八年,浓浓当年那样坐不住又有仇必报的性子,我想不到她等了八年。”
“我早就后悔了,我幻想过无数次”如果他没有悔婚,如果他不是那样想赢,也许她永远不爱他,可是至少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也许早就有了雾宁,甚至还有一个小女儿,便不会有今日病房的凄凉了。
如今想来,有什么比能在一起更重要的呢
八年里,宁墨连希望都要等没了,他去看雾浓浓,看她那样欢快地活着,才发现也许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放不下的只有他一个人。
杜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曾经为自己儿子的自信和能力而自豪,如今她才发现宁墨对一切都太有把握了,才会造成了今天的一切,偏偏雾浓浓又是个最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妈,你不知道两年前浓浓回来我有多高兴。”宁墨的眼泪滚在他的眼角。
“所以你明知道她要悔婚,还是乐颠颠地急着给她准备了一场婚礼是不是”杜若叹息又埋怨。
“我想我们有了雾宁。”
宁墨如今觉得他太心急了。如果他和她时间再多一点儿,她是不是才会舍不得离开,可是他们有了雾宁,宁墨一万个不舍得时时刻刻都提防着雾浓浓的反水。
时刻刻都要告诫自己不要靠得太近,时时刻刻都要逗弄浓浓,让她不能得意。
可是他太想看到她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了。
你想要有资格宠他的前提居然是,不能太宠她。这样的荒唐可笑,宁墨有时候也把握不了分寸。
“是啊,你们有了雾宁。”杜若也无法理解雾浓浓。
只因为宁墨和雾浓浓都爱得太尖锐了,没有任何圆环的余地。只有是与否,从来没有灰色的地带,没有也许爱和也许不爱的说法。
雾浓浓执着于她和宁墨的平等,讨厌他总是挑剔地看着自己,好像她浑身都是缺点一般。
“可最终还是失败了。”宁墨每一次想起雾宁的脸,就想起了雾浓浓绝决地离开,连有了孩子都无法接触她的心。
愿赌服输,再也不是二十几岁的青年,宁墨自以为是能放下的,从此天涯海角,谁再也不欠谁了。
“可是浓浓又回来了。”杜若看着宁墨。
宁墨苦笑。
在他下定决心要将她彻底驱逐出心底的时候未必是好事。
他不得不承认,他恨着雾浓浓,有多爱就有多恨。
不论他等了多少年,费了多少心思,拿比性命还重要的脸面开玩笑,都没有用。
“你为什么不相信她啊”杜若忍不住问。
宁墨也问过自己,可是没有丝毫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