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琉想放下手中的帘子离开,可看到水盆里那肩膀消瘦的人他终是没忍住。璀璨看见丰琉进来,一时忘了舀水,清兮的哭声立刻清脆地传了出来。
清兮红肿着眼抬起头望着璀璨,“璀璨”
璀璨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清兮自然就看到丰琉了,她有些慌张而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来,带着假装的恼怒和掩不住的哽咽,“廷直哥哥,你怎么来了,我在洗澡呢。”
丰琉示意璀璨退下,走到清兮跟前,摸了摸她的眼睛,“眼睛怎么这么红,哭了”
清兮赶紧抹了抹脸上的水,“怎么会,水珠来的。”
“我还以为谁欺负了你,等着你告状呢。”丰琉居然笑了。
清兮瑟缩了一下,避开丰琉的眼睛,“怎么会。”
丰琉从一旁的衣架上将搭着的宽布巾取下,示意清兮赶紧出水。
清兮双手抱着肩,“廷直哥哥你先出去吧,让璀璨进来伺候我就好。”
“好多次都是我抱着你去洗澡的,你如今倒是会羞了。”
清兮无奈又恼羞地瞪着丰琉,他不为所动,她只好背过身站起来,由着丰琉用布巾裹住她,抱了出去。
外面琳琅和璀璨早避开了。丰琉将清兮放到美人榻上,拿了衣衫来她穿,清兮正要接过,丰琉的手却绕了一圈,将肚兜围在清兮胸口,为她系上金链子。
清兮像个娃娃似地被他摆弄穿衣,羞得娇颜酡红,待披上宽袖衫,丰琉又拿起布巾为清兮轻柔地擦着头发上的水。动作一如往昔的温柔,可清兮就是感觉这里面像更多了几分怜惜。
清兮背对着丰琉,往前俯身,任丰琉在后面为她擦拭头发,两个人久久无语,最后还是清兮忍不住打破这沉寂,“娘,是不是跟你说了”
“嗯。”
清兮等了良久都听不见下文,只好恼怒地转头,“嗯,是什么意思啊”你老人家倒是表个态啊,是高兴欢喜,还是无所谓,还是不同意啊
丰琉顿了顿,“娘说你同意了。”
清兮的怒气立刻烟消云散,而她就像失去了水分的花朵一般,瞬间就蔫了。
“既然同意了又躲在净房里哭什么,你不是该帮着娘料理她进门的事么,她住哪儿你让人整理出来了没有,要不要新做几件衣裳,那天要摆几桌酒”
清兮被丰琉的话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满脸通红,“我哪有哭,都跟你说了那是水珠。她进门我自然会料理的,不用你费心,你安心等着当你的”清兮实在说不出新郎官三个字。
话还未完,清兮就见自己眼睛下伸来一只手指,恰好接住她滚落的那滴泪。
清兮张口就咬住那手指。
“小狗变的么”丰琉一巴掌拍在清兮的臀上。
“谁让你气人家”人家,人家,这就是撒娇了。
“既然不愿意,怎么还同意让人进门”丰琉从背后抱住清兮。
清兮感到丰琉的手臂坚实有力,从上面传来一股不许她躲避的意志来,清兮也知道有些事是隐瞒不过的,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与其最后被丰琉发现而大发雷霆,还不如自己告诉了他。
“娘,担心你的子嗣。”清兮低着头,摸上丰琉环住她的手,温热有力,想要把这热力久久留在心上。
“不是说过么,你还年轻,我又不是不能动,咱们总会有孩子的。”丰琉将手收回来,继续给清兮擦着头发。
清兮一下就感到了丰琉的疏离,咬着唇总算鼓起了勇气,只见她跪坐起来,转身面对丰琉,但并不敢看他,“廷直哥哥,我,可能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半息后,丰琉才低叹一声将清兮揽入怀里,听她哭得撕心裂肺。
等清兮哭够了,丰琉才拍着她的背道,“谁告诉你你不能生孩子的”
“王太医,他每月都来府里诊脉的。”谎话清兮早就想好了的。
“人不能偏听偏信,咱们换个太医瞧瞧。”
清兮有些着急,“为这事,娘请了许多大夫给我瞧过,都没法子。”
“大夫究竟怎么说”
“说是天生淤滞。”
丰琉摸了摸清兮的脸,“没事,咱们慢慢调养,天下妇科金手何其多,咱们总会遇到能医治的,我会让人去打听的。”
清兮有些泄气。
“听说观音庙求子最灵,明日我陪你去烧柱香,心诚则灵,好不好”
清兮埋入丰琉的怀里,“我不去。”
丰琉知道她倔性子犯了,这样好强的个性,却出了天大的毛病,难怪每每见她,眉头总有郁色。
丰琉只抱着她,用脸摩挲她的头顶,无声地安慰。
末了,清兮才低声问,“那让兰姑娘住西跨院好不好”
60、护花铃
这厢清兮同丰琉正议着的时候,上房的太夫人还久久没有入睡。
白日里丰琉回她的话,还在她脑海里盘旋。
“儿子不能应了。就是寻常人家,也有四十无子才纳妾的说法。”丰琉的态度很坚决。
任太夫人如何劝说,他都不同意。
“商姑娘也是良家女子,又寄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