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狠厉,想来今日一过,这婢女也再无活路了。
从婢女的呼叫声响起时,朱门大开的厢房就再无半分的声响,整个都寂静得压抑。
关子初缓缓走入门内,一进内阁就看到正狼狈不堪的唐秋生。只见此时的他腰下部分还在床上,腰上身躯却斜歪在床榻下的地面。他的衣裳凌皱,黑发未束,这时显得有些蓬头散乱,面色更是苍白,印堂发黑,双眼下是浓浓的黑眼圈,双颊消瘦,嘴唇干裂无色。
若非他们关系着实熟络,对彼此的面相过于熟悉,只怕关子初也难以将眼前这似是病入膏肓的人,与平日意气风发的唐秋生联系在一起。
“秋生”在后面的唐淼蕴一看到眼前一幕,脸色顿时黑到了极致,疾步上前就将他扶着躺在床上,只是刚一入手感觉到的就是宛若无骨的无力软柔,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爹”唐秋生面色难堪,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对前面的关子初道“微臣参见皇上,如今身体抱恙不能下床行礼,还望皇上恕罪。”
关子初这会也回神过来,走前看着他,双眼沉痛,抿唇自责道“是我害了秋生了”
他此语一出,那边的唐淼蕴面色更加难看,唯独床榻上的唐秋生却摇头,满脸仇恨,低吼道“此事并非皇上的错,都是那歪魔邪教的雪鸢山庄是微臣无能,没有达成皇上寄予的厚望。皇上此时还能亲自前来看望微臣,实在让微臣心中有愧咳咳咳”
唐淼蕴听到他此番言语,眼底闪过恨铁不成钢的暗色,只是无论心中多么的愤怒无奈,此时关子初就在眼前,他如何也不能表露出来。
关子初摇头安抚道“正如你所说,这些都不过是雪鸢山庄的过错,与你无关,秋生无需自责。若非我没有弄清雪鸢山庄实力,擅自让你领兵前往,也不会害得你如此。”
他此等言语一出,唐秋生面上的感激自责也越浓了一些,对雪鸢山庄等人的仇恨也更加茂盛。
唯有一旁无声的唐淼蕴心中对关子初满满的愤恨,莫当他看不出来,他如此这般的装模作样,也只有他这个傻儿子才会信了他。
两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安抚包揽错误,最后将所有的错都追加到了雪鸢山庄的身上,关子初也在此时问道“此事到底是如何,秋生又如何的伤成如此,可否与我细说一番”
“自然”唐秋生哪里还有隐瞒的心思,这就咬牙切齿的将在虚雪山上所言所闻全部详细说了出来。
他说着,也没有注意在他身旁唐淼蕴与关子初皆是微变的脸色。
“雪崩之后,那头魔龙咬伤于我,将毒液侵入我身,便离去了。”唐秋生喘息着,怨恨的脸色上隐隐还可见一些惊恐之色,道“之后我便骑着翼兽一路返回,若非我身上所带的解毒丹尚多,只怕也撑不回来”
他的话语说完,整个厢房内都寂静无声,弥漫着一股无声的压抑。
关子初面色沉静,双眸里中精光闪烁。
这是余留一人前来,将这一切告诉自己作为警告吗
好一个雪鸢山庄,好一个司陵孤鸿。
百丈魔龙这雪鸢山庄的秘密着实不少。
“我知道了。”关子初这时也恢复了平日的微笑,对卧床的关子初道“秋生这一路辛苦了,好生在家中修养,朝廷的事无需再劳心。”
唐淼蕴面色又是一变,一下盯上关子初的笑脸,眼中是浓浓阴郁。
他这打算罢了秋生的权竟然将秋生利用至此后,便甩手弃之好是一个无情帝王啊
唐秋生偏生的还目含感动,道“皇上体恤,微臣惶恐”
唐淼蕴一听这话,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有顺上来。
关子初微笑道“无碍,此次随我而来的还有皇宫御医,秋生尽管好好根治身子,至于药材皇宫中还是不缺的。”
唐淼蕴袖子内的手已经握得青筋凸起,极力的忍耐着。倘若真的有心根治秋生,整个锦国皇宫,岂是连一颗天品丹药都拿不出来何须假惺惺的派了个无用御医过来,药材可笑一句空话而已。
唐秋生却是高呼“谢皇上”
关子初微笑道“无需多礼。国不可一日无君,此次虽是快马加鞭却也花费五日才到了常林,见到秋生,我这也安心不少,即刻便要赶回京都处理堆积起来国务。”
唐秋生连声道“是微臣的错,皇上能从百忙中来此”
关子初摆手微笑,这就准备离去。
唐秋生却这这时急声道“这雪鸢山庄如此藐视皇威,皇上可有什么想法对策”
若是任由雪鸢山庄依旧逍遥法外,他心中如何能甘
关子面含微笑,眼中却无丝毫的笑意,道“自是不能简单放过。”他说着,最后离开时目光扫过一直阴沉面色的唐淼蕴,人才向外走去,不过片刻就不见了身影。
只留下唐秋生在床榻上高呼道“恭送皇上”
唐淼蕴面色却是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关子初最后那一眼的冷森警告,他自是看得清楚,想来是自己心中的不满被他看出来,才惹来他的警示。
他侧头看着床榻上还无所觉的唐秋生,一时心中又怒又气,本来还对他九成的满意只剩下三成不到。这般无知,往后还如何撑起唐门基业看来果真是要再添血脉,亲自培养新的继承者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