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怎么样了?”柳寒问道。
“他这段时间花了很多银子,据说朝廷有个案子牵连到他,闹得很大,有不少人弹劾他,但他给潘链和朝中大臣送了不少银子。”范守的语气中带着嘲弄。
柳寒非常失望,自己一番心血,居然被宫里白白浪费,忍不住骂道:“他妈的,他们在弄什么,老子把刀都递到他们手上了,都不知道用,就知道催我们!我们能干什么,如果这样,还不如将那盛怀一刀杀了!”
范守有些惊讶,他立刻明白,这次帝都的事是柳寒设计的,可不知是为什么,宫里居然没有抓住。
“他们倒底在犹豫什么!”柳寒愤怒的骂道:“犹犹豫豫,拖拖拉拉的,能办成什么事!”
范守长叹一声,作为内卫的下层人员,这样的事已经不止一次了,他们最怕的便是这种涉及朝廷内部纷争的任务,这种任务一旦出现意外,执行任务的内卫整个一条线都可能暴露,最前面的能活着脱身就算命大。“句誕,算了,这家伙几千两银子便能搞定,顾玮呢?他总不可能放着这机会吧。”柳寒觉着窝心透了,这皇帝看上去精明干练,没成想办一个刺史就这样拖沓,他还是皇帝,这样的皇帝,不管干什么,恐怕都成不了。
“这样的事,我也遇上过两次,上面恐怕有更多的想法,”范守轻轻叹口气,上面的胃口一大,受累的便是下面这些跑腿的人。
柳寒苦涩之极,现在是人为刀俎,可我不是鱼肉,先走走看,随机应变,谁也别想让自己成为牺牲品,哼,宫里那帮老狐狸,那队虎贲卫恐怕不仅仅是来对付王泽的吧。
“朝局有变化吗?”柳寒又问。
范守稍稍有点意外,微微摇头:“属下不知道,不过,黄河开了后,朝廷从江南调了大批粮食,另外,据说今年春天朝廷要在草原上用兵。”
柳寒轻轻哼了声,内部不静的情况下,居然还对外用兵,这位皇帝可谓好大喜功。
“还有其他情况吗?”柳寒又问。
范守摇摇头,忽然想起来:“江湖上那个采花yín 贼夏牧最近挺狼狈,据说有个从京兆府来的女捕头盯上他了,从扬州追到泥潭去了。”
范守说到这里,皱起眉头:“顾玮再度弹劾盛怀,连三疏,要求缉拿盛怀,同时弹劾的还有扬州郡守沙昊。”
“朝廷恐怕还是没动作吧。”柳寒语带嘲讽,没成想,范守摇头说:“不是,朝廷下旨斥责了沙昊,据说本要缉拿沙昊,不过,最后决定调其到青州的高密郡为郡守。”
“哦,”柳寒有点兴趣了,转身问道:“谁来接任呢?”
“不清楚,不过,沙昊已经在十天前离开扬州了,现在扬州暂时在郡丞周泰的控制下。”
“这周泰又是谁的人呢?”柳寒嘲讽道。
“不知道。”范守这次很干脆的给出答案。
“你在扬州几年了,连郡丞是谁都不知道!干什么吃的!”柳寒含怒道。
“大人,属下在扬州几年,可属下只是备用,手下就两三个人,扬州这么多目标,我不可能个个都管得了。”范守一点不客气的反驳道,可话刚出口,他便不由一惊,自己这是怎么啦,居然敢反驳上司起来,心里顿时揣揣不安起来。
他小心的看看柳寒的神色,柳寒却没有丝毫在意,反倒坐下来,良久,轻轻叹口气:“你先休息吧,看来宫里是老谋深算,在布局,你说,皇帝想对付谁?”
范守没有回答,他觉着柳寒有点疯了,这样的事是他能管的吗?管得了的吗!
“潘链这老东西,看来皇帝是要换尚书台,可太后那关怎么过呢?”柳寒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月光下,他的神情很是阴森恐怖。
范守压根不敢开口,这等秘闻,越少知道越好,可这位大人似乎无所顾忌,自己想不听都不行。
“大人,”范守害怕了,深怕柳寒再抖出什么惊天秘闻,连忙打断他:“此等事,乃朝廷大事,我们只需作好宫里交办的差事便可。”
柳寒没有理会,但也没再抖露什么让人头皮发麻的密事,坐在那发了会呆,然后才说:“你先休息吧,天亮后,我先走。”
范守迟疑下起身施礼,逃似的进里屋,衣服也不脱便躺上床,好半天还是合不上眼。
大人今儿是怎么啦?不过,这话解气。
听听外面,没有丝毫声响,连呼吸都没有。
范守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柳寒的话,在内卫干了这么多年,什么龌龊事没见过,大人还是年青啊,恐怕进内卫还不久,这里面东西多了。
天色蒙蒙亮时,他听见外面有些许微小的动静,知道柳寒走了,他等了一会才起身,也没洗漱,在外屋呆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