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十九的摊子位置不错,是他磨了三天,以每月二十文的价钱问成衣铺子的余掌柜租来的,就在街口拐角处,东西南北过往的行人都可以看到。
“你来了,十九。”张春子站在在自己菜摊子后面,看到金十九父子打声招呼,低头继续擦芹菜根子上的泥,他是个三十多岁的jīng壮汉子,也是这市面上混饭吃的,住在离临安城不远的乡下,靠着每天从村里贩些新鲜瓜菜来城里卖了换些钱过日子,认识金十九一年多了,自问还比较熟。
“春子叔叔。”元宝脆甜的喊声换来一颗金黄的大杏子。
“张大哥,今天生意怎么样?”金十九慢吞吞地问道。
“就是李大人家昨天订的那筐子毛桃取走了,别的还没开张呢。”不过能卖一点是一点。
金十九答应一声,放下自己的背篓,先拿出一个小马扎,让元宝搬着自己到墙墙根荫凉处坐着玩,他则开始开始在铺油纸,摆上手镯,戒子,扇坠,荷包等各式小玩意,东西不少,看着也挺漂亮,但大多不值什么钱,都是客人拿来哄人开心随便打赏的,花魁娘子的体己倒是值钱,金十九也有些,但他不会摆在明面上,那些是要看人才能拿出来的。
他本来就胖,加上天气也不凉快,所以趴在地上捣鼓半天,后背都湿透了。
张春子看不过去,过来搭了两把手,笑嘻嘻地问道:“十九,我看你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啊,你天天吃什么好东西呢,养出这么一身好肉。”
“我喝凉水都发胖。”
“这样真是不错。”张春子毫不掩饰一脸的羡慕,在街上摆摊子的人日子大多过得比较贫苦,像金十九这样福相的还挺打眼。
“李大人家最近买东西好像挺多,是有什么喜事吗?”夏日上午街面上人少,他也懒得叫卖。
张春子摊子有人来挑西瓜,左边卖泥人的老孙头凑过来说道:“我说十九,整个临安城,也就你不知道了。李大人的那家小公子不是前年考中举人了吗,听说留在京城做了官,过几天就要随钦差大人回来了。”
“这可真是一件喜事。”金十九揉揉眼,勉强打起几分jīng神。
“那可不是,钦差大人啊,那可是比临安知府都大的官,老头子我活了六十多了还没见过呢。”
“从城门进来,一定会经过咱这条街的,说不定到时候咱们还能远远看一眼。”
“瞎说,钦差大人都是坐轿子的,哪里那么容易就能见到。”
这个时候刚出摊,各家的生意大都清淡,没事就喜欢凑一起闲聊。
金十九听了一会,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再说昨晚忙了半夜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就让张春子顺便帮着照看点,自己缩着脑袋在墙边一倚,攥着元宝的小手睡觉去了。
老孙头看着金十九一闭眼就熟睡的模样,说道:“十九怎么天天都睡不够的样子?”他们有些人是从金十九手里买过一些便宜的药草,但对他晚上在花街做密医的事情是全然不知的。
“这有什么好惊奇的,胖子睡觉都比较多了,好了,我们继续说刚才的钦差大人。”
话题很快被带开。
金十九的摊子整个上午也没开张。
午饭,金十九给元宝买了一份凉糕,他自己吃的是早上剩下的葱油饼和家里带来的绿豆汤。
成衣铺子的余掌柜一直想要个男娃,可是连着娶了两房,却只生了四个女娃,所以他一见元宝就特别喜欢,每日里午饭后就出来喊元宝去他铺子里睡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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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最热时候过后,停在余记成衣铺子前一辆马车,上面下来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