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不了,腿软。”柴华南摆摆手。
“岁数大了,你可轻点折腾吧。”杨东翻了个白眼,无语的向门外走去。
……
当天下午一点多钟,腾翔就开着迈腾,载着杨东和林天驰赶到了他们负责征收的那家厂子。
他们来的这家工厂,是一个服装纺织厂,名字叫做“大l市鑫发服装厂”,坐落在西岗南郊,距离海边,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路程,这家工厂建于九十年代中期,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不管是厂房还是设备,都已经隐隐有些落后了,而且在当年建设的时候,位置绝对算是偏僻的地段了,可是随着市内逐年开发,再加上跨海大桥建在了西岗,所以也就导致这一片的地价竹节攀升,尤其是最近几年,鑫发厂附近越来越繁华,高铁站、跨海大桥、商业圈、住宅区,以及新规划的几个重点学校纷纷被规划在这一片,各种楼盘和建筑,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蹭蹭的往上冒。
大l是一座旅游城市,所以沿海的地段,只要开发好了,无异于就是一个聚宝盆,尤其是近年来国家大力抓环保,很多资源型企业和污染比较严重的企业逐渐被淘汰,旅游行业这种不违规,不踩线的行业,更是成为了一块香饽饽。
而聚鼎这次接手的这块待规划区,不管是地势、交通,还是海域和绿植,都一点毛病挑不出来,按照规划,里面也会新建海滨公园、海洋馆、动物园,以及游乐场、游艇、垂钓、酒店、餐饮等等一系列的附属设施,只要项目立起来,绝对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相比于市内的几个老牌旅游区,这里也更具竞争力。
林天驰之前闲着没事,曾经估算过,柴华南此刻投资这个旅游开发的项目,不仅已经把兰江村殡葬业的全部利益透支押了进去,而且至少还得背上一大笔贷款,不过跟这个项目未来的前景相比,这绝对算是一个超值的投资。
迈腾停在鑫发厂院门外之后,杨东和林天驰、腾翔三人一起下车,溜溜达达的向院里的办公楼走去,他们今天之所以只来了三个人,也是因为长锦的人,之前就跟鑫发厂的人发生过几次冲突,期间报警的次数更是不计其数,所以他们第一次过来,也不想把气氛弄得太紧张,只是准备先探探口风。
三人在步行走向办公楼的同时,也在四处观望着鑫发厂里面的情况,杨东放眼望去,鑫发厂院子里面,要远比外面看起来的模样还要破旧,红砖搭建的厂房,已经满是风雨侵蚀的痕迹,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老式的铁框玻璃窗,也一看就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几乎每一扇都有玻璃碎裂,甚至就连办公楼,也破旧不堪,墙皮大片脱落,上面那行“安全生产,人人有责。遵章守纪,保障安全。”的标语,更是模糊到了快要看不清的地步。
虽然鑫发厂整体设施破落残旧,但是院内的工人不少,而且前来运送原材料和拉走成品的挂车,也排起了一条长龙。
“难怪鑫发厂的人不愿意卖厂子,现在这么一看,他们这个工厂的效益确实挺不错,咱们现在征地,不是在跟砸他们饭碗一样吗!”林天驰看着食堂那边,排起长队在等着吃饭的工人,还有厂房里不断泛起的缝纫机响声,皱眉说了一句,明显对于征地的事,心中有些没底。
“是啊,辉哥已经打听过了,鑫发服装厂,最早是一家国营厂,原来叫做国营第三被服厂,到了一九九八年左右,下岗潮来临,被服厂倒闭了,当时的车间主任,也就是现在的鑫发厂厂长张明玉,就把这家国营工厂承包了过来,改成了鑫发厂,后来他赚了点钱,就把包括厂房、地皮这些东西,全都买下来了。”杨东一边迈步,一边解释道:“鑫发厂的主要业务,不是国内,而是国外,他们平时给一些高端品牌代工,同时也有自主生产的衣服销往非洲那边,但因为技术落后,所以主要靠走量赚钱。”
“往非洲卖衣服,那能挣钱吗?”腾翔咧嘴一笑:“我看网上的视频,非洲那边的人,还用废旧轮胎做拖鞋呢,他们哪有钱买衣服?”
“这个世界上,哪个地方都有穷人和富人,那边虽然整体很穷,但是其中的富人,绝对比咱们有钱多了。”杨东咧嘴一笑,继续道:“张明玉这个人,今年已经五十多了,他当初承包这个厂子,原本就没打算能发家致富,虽然这么多年以来,他也赚了不少,但实际上,鑫发厂能挺到现在,也是在为员工着想,因为鑫发厂现在大部分的员工,都是当年国营被服厂的工人,说白了,张明玉开办这个工厂,就是为了给这些人找了一个饭辙,而且那些老工人里面,不少人的手里都有鑫发厂的股份。”
“你是说,这个工厂的股权,没在张明玉一个人手里掐着?”林天驰听完杨东的话,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食堂那边的工人,仔细一观察,果然发现这个工厂里,确实有很大一部分年龄老化严重的工人。
“是啊,鑫发厂之所以没有把全部精力投放在给高端品牌代工,而是宁可做利润比较低的普通服装,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些大龄工人的学习能力有限,没办法做出符合现代潮流的衣服来。”杨东点头应答。
“这么一来,这事可就麻烦了。”林天驰看着院内至少上百名的工人,眉头紧蹙:“首先,张明玉开这个厂子,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给这一大群人谋求一个出路,而且这些工人,如果有不少都是股东的话,咱们想征地,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