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趴在门缝上往里瞅瞅,连屋门也是铁将军把守,院子里空空荡荡,连只鸡都没有。
姥姥,见鬼了!
怎么就凭空掉牛屎了呢?
并且还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自己秃脑瓜上。
都说天上下屎,来了狗的命,莫非自己好运当头了?
嗯,但愿吧,是福不是祸,一定是个好兆头。
尤一手自我安慰着,走到草垛旁,扯一把软草下来,用心擦拭着脑门子上的牛屎。
一路胡思乱想回到村委会,刚进办公室就盛了水,拿到院子里,稀里哗啦一阵冲洗。
正洗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尤一手顶着一头水珠子跑进屋,拿起电话,粗声大气地应了一声,随即压低声音,嗯嗯啊啊地连声答应着。
放下电话后,稍加思索,他就拨通了蔡富贵的手机,问他活干得怎么样了。
蔡富贵说已经差不多了,再合一点水泥,把砖缝嵌一嵌就行了。
尤一手就吩咐他:“赶紧扫尾,把活干停妥后,洗干净身上的尘土,到镇政府门口等我。”
“去镇政府干嘛?”
“没时间解释了,赶紧了,见面后再告诉你。”
尤一手说完,又返回了院子里,仔仔细细洗一把脸,然后就打电话喊来了出租车,直接去了镇上。
到了政府大院门口,见蔡富贵早已侯在了那里,就走过去,问他:“活都干利索了?”
“嗯,利索了。”蔡富贵吸一口烟,问尤一手,“喊我过来有事吗?”
“是啊,有事,要要紧事。”
“啥事?”
“跟我去演一场戏。”
“我可不会演戏。”
“你过来,我教给你。”
蔡富贵一头雾水靠近了,把右边的耳朵送上去,听尤一手如此这般地一番调教。
原来之前的电话是村长安插在镇政府的“奸细”打给他的,“奸细”透露说,县财政有笔抗旱补贴要下发,上面派人来摸情况了,经过一番暗箱操作,镇长答应可以考虑把这笔钱划拨给桃花村了,要他火速到镇上参加“座谈”。
所谓的座谈,实际上就是“以餐代会”,吃吃喝喝中摸情况,酒足饭饱后见分晓。
也就是说,只要吃好喝好,钱就落口袋里了。
怪不得牛屎砸脑袋上了,原来是“来喜”啦!
尤一手带着蔡富贵走进了政府大院,秘书亲自迎了出来,对着尤一手小声叽咕道:“一定要把旱情说得严重一些,多要点是点,僧多粥少,用不着客气,但一定要策略点,知道了吗?”
“老弟啊,你尽管放心,一切都安排周全了。”
秘书回头望一眼蔡富贵,问尤一手:“这哥们是谁?你老尤不会也配秘书了吧?”
尤一手龇着大黄牙笑笑,说:“我们村里的大才子,笔杆子,作家,你连他都不认识?”
秘书冲着蔡富贵一笑,回头问尤一手:“你带他来干嘛?”
尤一手说:“体验生活。”
“你这老家伙,不会是又耍滑头吧?”秘书说着,带着他们俩走进了招待所的一个套间。
一张餐桌出奇的大,在尤一手看来,足足有一分地那么大。
四周坐了没几个人,显得稀稀落落。
镇长坐在主陪位置上,对着右手侧的胖子说:“这是桃花村的尤村长,算得上是老革命了,“德高望”级别的,遇事我都让他三分。”
看上去胖子并不感冒,只是冷冷地打了个招呼。
这让尤一手有点儿不舒服,暗暗骂道:操,狗眼看人,老子要不是为了那几个钱,才懒得理你这根虾毛呢!
好在其他几位领导还算给面子,挨个机械地跟尤一手握了握手,一番言不由衷的寒暄。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座次,尤一手坐在了副宾的位置,蔡富贵紧挨在一边,像个跟班似的。
虽然有点儿窘迫,但蔡富贵还算放得开,特别是尤一手添油加醋地把他吹嘘了一番后,就完全进入角色了。
靠,这有啥好怯场的?
直接把他们当成一群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