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梅瞄一眼尤一手,只见他头发蓬乱,满脸憔悴,眼神里透着一股晦气。
她心里就跟着打起鼓来,看来这老东西是遇到啥不顺心的事了,却又不敢多问,便顶着一头雾水,直挺挺站在那儿。
尤一手挑一挑下巴,说一声:“你坐呀。”
柳叶梅坐到了沙发上,表情严肃地望着尤一手。
尤一手两眼发痴,盯着柳叶梅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柳叶梅啊,你他妈简直不是个人!”
“你……你咋张嘴就骂人啊?”
“我说你是个神!”
“咋了?”
“还真是被你说中了,老子算是服了你了。”
“啥意思你?”柳叶梅一脸茫然,接着问他,“啥事说中了?你痛痛快快把屁放出来好不好?夹在腚里多难受啊!”
尤一手猛抽一口烟,说:“麻痹滴!我家遭事了。”
“啥事?”
“我家那个熊娘们儿,被……被生生糟蹋了!”
柳叶梅心头一紧,忙问:“你说的是真的?”
尤一手眼睛一瞪,眼珠子差点儿滚落下来,喝道:“草泥马,这事也好说着玩?”
“是哪个狗曰的干的?”
“我哪儿知道?要是被我逮着了,还不当场撕碎了他啊!”
“下做鬼!婶子都那么一把年纪了,还要遭这么一劫,真是造孽啊!”柳叶梅鼻腔酸涩起来。
尤一手扔了烟头,用脚尖揉搓着,恶狠狠地说:“他奶奶那个臭逼的,竟然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柳叶梅打量着尤一手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老脸,心里竟同时有了两种不同的感觉——
一种是同情,是对那个老女人的怜悯之情,都那么一把年纪了,还要遭受如此的惊吓和凌辱,真是丧尽天良啊!
另一种是窃喜,是对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灭了他尤一手威风而幸灾乐祸,而大感欣慰。
麻痹滴,让人整天耀武扬威,仗势欺人,这下临到你倒霉了!
当然,前者是可以尽情流露的,而后者则只能深掩在内心,不敢有丝毫半点的流露,一旦被尤一手扑捉到了,定会无端招惹出是非来的,老狐狸不把自己当成替罪羊那才怪呢!
“你……你发啥呆呢?”尤一手喝了一声。
柳叶梅一愣,回过神来,支支吾吾不知该说啥好了。
“你是个精明人,分析一下,你对这事有啥看法?”
“我觉得……这事……这事吧……一定还是那个惯犯干的。”柳叶梅说完,抬头望了望尤一手的脸,紧接着又问道,“婶子她伤得厉害吗?”
尤一手一拳捶在桌面上,咆哮道:“他奶奶个逼的!把人搞了不说,还用棍子给捅了,捅了个稀巴烂。”
“人呢?没送医院?”
“儿子昨晚就接医院去了。”
“现在咋样了?”
“打电话问了,说是没事,只是擦伤,处理一下就好了。”
柳叶梅又问:“是啥时候出的事儿?”
“也没太听明白,好像说是后半夜。”
“坏人进了你家?”
“深更半夜的,不在家在哪儿?”
“那你呢?你人呢?咋就没听到呢?”
尤一手随手摸起了桌面上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了,大口大口吸了起来。瞬间烟雾缭绕,丝丝缕缕模糊了他的面容。
见尤一手哑言无语,柳叶梅就猜了八九分,这老东西一定是夜不归宿,出去打野食了,便直截了当地说:“你不说我也明白,一定是出去跟哪一个臊女人鬼混了,是不是?”
尤一手依然没有说话。
柳叶梅胆子陡然大了起来,大声训斥道:“你说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响当当的领导干部,咋就那么没出息呢?满村子里偷花盗柳的,这下可好了,遭报应了吧?”
尤一手叹一口气,灰塌塌地说:“谁想到会出这码子事呢,早知道就不出门了,老老实实在家候着。”
“老不正经,早就该收敛收敛了,你这样偷鸡摸狗的对得起谁呀?对得起婶子吗?对得起孩子吗?”柳叶梅语气里多了几许晚辈对长辈的关切,虽是责备,但听上去倒也顺耳。
尤一手抽完了一支烟,举起双手搓了搓脸,说道:“现在不是教训我的时候,你说吧,该不该报案?”
“该报,当然要报案了,要不然那个歹人还会继续作乱的,你想一想,他连你家婶子都不肯放过,那其他家的女人呢?还不跟玩只小鸡仔一样呀!”柳叶梅直言道。
“只是这事……这事……”尤一手支支吾吾,一脸为难。
“咋了?你是不想报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