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是吗?那好,你可别怪老娘跟你动粗的!看看究竟是那几个钱重要,还是你的老命重要!”女孩怒目圆瞪,大喊大叫起来。
话音未落,房间门被轰然推开,闪身进来了三个膘肥体壮的大男人,个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
“你们——你们想怎么着?”蔡疙瘩底气大减,沧桑硬朗的脸上有了一丝惶遽。
“你这个老不死的!这还要问?你的选择只有两条,要嘛乖乖把钱拿出来,要嘛喊人来收尸!”最前边那个长着一双老鼠眼的高个青年恶狠狠地说。
“我给她了,她不要,这能怪我吗?”
“她为什么不要?”
“嫌少呗。”
“嫌少为什么不多给!”
蔡疙瘩看见那对老鼠眼里有火苗在蹿动,心里就有些发毛,毕竟自己一把年纪了,这要是放在几十年前,就这么几个熊毛孩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三拳两脚就把他们横放在地了。
“死老头子,你给不给?!”后面的一个细高挑又喊开了。
蔡疙瘩指着地上的那张百元大钞,对他们说:“那不……那不……钱在那儿呢。”
“啪!”一声,老鼠眼抡起铁锨板子一般的大爪子,狠狠掴在了蔡疙瘩的腮帮子上。
虽然皮糙肉厚,但猝不及防的蔡疙瘩脸上还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当然了,更痛的还有他那颗曾经流淌着“兽血”的心,奶奶的!想当年谁敢动老子一指头,惹怒了老子有你好瞧的,不让你七窍流血,也得让你麻痹滴腿叉里流脓。可时过境迁,眼下自己不但没了那份能耐,就连挥一挥拳头的胆儿都没了。
见蔡疙瘩脸色乌紫,紧咬着牙根,看上去很有些不服气,老鼠眼便对着弟兄们使了一下眼色。
身后的两个人会意,轻移脚步往前凑了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蔡疙瘩按到在地。
趴在地上呈狗吃屎状的蔡疙瘩几乎彻底懵掉了,翻着白眼思量着:自己怎么就轻飘飘倒下了呢?就像一棵烂了根的大树,被狂风一吹,就轰然倒地了。
唉,这回可知道啥叫威风扫地了,老了,不中用了……
想到这些,蔡疙瘩黯然神伤起来,阖上眼睛,由他们去了。
三个人按胳膊的按胳膊,压腿的压腿,看上去都很卖力,唯恐蔡疙瘩跑了似的。
这时候那个被蔡疙瘩搞坏了身子的女孩好像全然忘记了疼痛,蹲下身来,伸手准确无误地就摸到了蔡疙瘩腰间布袋里那一沓子钞票,并利索地从里面掏了出来。
然后站起身来,看都不看一眼,塞进上衣里面便扬长而去。
蔡疙瘩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禁不住哭喊了起来:“那是我活命的钱呀——你不能全部给我拿走了呀——你就是再金贵——也用不了那么多的钱啊——”
“让你喊!”老鼠眼随手从地上摸起了女孩刚才用过的那些卫生纸,用劲攥成团,猛然塞进了蔡疙瘩的嘴里。
蔡疙瘩呜呜咽咽甩动着脖子,憋得脸通红。
三个人哪还有陪他玩的耐心,齐声喊着一二三,就把蔡疙瘩抬了起来,一鼓作气抬到了门厅外头,就像扔一块朽木一般,扔在了地上。
然后转身进了屋,咣当一声把高大的玻璃门关了。
蔡疙瘩被摔得浑身酸痛,他挣扎着爬起来,这才觉得心里更痛,因为他知道那钱是要不回来了,足足八百块呢!
麻痹滴,老子这次可吃到贵肉了,风流了一世,阅遍春风无限,何尝花过这么多钱呢?
奶奶个棒槌!一个经不住折腾的黄毛丫头,难道她身子是黄金做的啊?老子才稍稍耍了一个回合呢,你就要老子那么多钱?
……
蔡疙瘩越骂越气,越气越骂,简直连肺都快被气炸了,他觉得如果今天不出了这口恶气,自己肯定就活不成了。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旱烟袋形状的东西,慢慢接近了明晃晃的玻璃门,挥舞起来,猛劲砸了下来……
随着哗啦一声爆响,里面的人顿时被吓得目瞪口呆。
等他们从惊厥中醒过来,再跑到外面观望时,早已不见了蔡疙瘩的影子。
蔡疙瘩对自己逃跑的能力还是满怀信心的,这不仅仅在于他的天赋,更关键的是他后天的锻炼与开发。
他一憋子气跑出了镇驻地,然后又钻进了路边的一片杨树林里。
这时候的他兽性大发,吼吼直喘,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找个女人,掀翻在地,撕碎她,耕烂她……
然而,四下里静悄悄的,别说是母的,连个公的也不见。
无奈之下,他只得手攥着手拽,满树林子里乱跑乱窜起来,直到跑累了,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等慢慢平息下来,他还是觉得胸口邪火乱窜,就走进了旁边的一块刚刚栽植的杨树林里,双手并用,噼噼啪啪折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工夫,就把二十多棵杨树苗子给拦腰折断了。
这才觉着泄了火,出了气,心里跟着安静下来,然后褪掉裤子撒泡尿,悻悻地朝着村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