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咽一口唾沫,问道:“你是李朝阳什么人?”
“哦,是家长。”
“你是李朝阳家长?”
“不是……不是……是他学生的家长。”柳叶梅慌乱不堪。
那人轻松一笑,问:“你紧张了?”
“没……没紧张。”
“没紧张你哆嗦啥?”
“你那样的问话法,我能不紧张吗?像是在审犯人似的。”
那人说:“其实人之所以紧张,主要是因为互相之间不熟悉,不了解。就像刚才你给我开门,一打眼我还紧张起来了呢。”
“你紧张啥?”
那人笑笑说:“我还以为遇到小姐了呢。”
“就算屋里真有小姐,还有啥好紧张的?再说了,我哪有那么年轻啊?都快成小姐的婆婆了。”
那人知道柳叶梅没有领会他的意思,或者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小姐”的另一层含义,也不做进一步解释,就问她:“你跟李朝阳认识多久了?”
柳叶梅想了想,说:“差不多三个月了吧。”
那人哦一声,说:“李朝阳说你人很好,要我一定帮帮你。但有些事情吧,也不好过于感情用事,法律毕竟是法律,铁面无私,不好拿来做人情,你说是不是?”
“那是……那是……”一听这话,柳叶梅脸色暗淡了下来。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李朝阳的老邻居,也是高中同学,叫吴法义,你叫我小吴好了。”吴法义说完,主动朝着柳叶梅仁伸出了右手。
柳叶梅会意,赶紧热情回应,双手紧握了吴法义的手,用力摇晃着,激动地说着:“小吴……小吴兄弟……我……”
话没说完,披在柳叶梅身上的浴巾哗然落地,她就像一尊勾魂摄魄的女神立在那里。
吴法义眼前一阵雪白耀眼,差点窒息过去。
柳叶梅猛然回过神来,尖叫一声,赤脚蹿进了洗手间里。
她随手关紧了房门,倚在门板上,禁不住暗暗骂起自己来:该死啊!啥时洗澡不成呢?偏偏这时候洗,连衣服都顾不上穿,这下子可丢人了,丢大人了!人家会怎么看自己呢……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吴法义走了过来,敲了敲,说:“我说柳叶梅同志,你何必这样呢?实话说,我都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那还在意这点儿事那呢,开门,你开门吧。”
“开……开门干嘛?”柳叶梅隐约感觉到,门外那个叫吴法义的男人一定是对自己有了想法,这时候急着跟进来,就是想跟自己成了那种好事。
往深处想一想,其实这也难怪,这孤男寡女的在一个房间内,自己刚又把身子亮给了人家,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那种想法,没有那种想法反倒不正常了。
“柳叶梅你开门,把门开开。”
“小吴兄弟,咱这是初次见面,可不能这样。”
“咋样了?我不是在帮你吗?”
“我知道你在帮我,可咱不能做那事。”
“那你怎么着?还能一直待在洗手间里面?”
“小吴兄弟,你想咋样?”
“我就是想跟你面对面谈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呀,要不然,我怎么帮你呢?”
吴法义停了停,接着说,“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出来就算了,我们办案,包括在办案过程中,对当事人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不是强迫的,都是在尊重当事人意愿的情况下一步步进行的。”
柳叶梅心里内心飞速旋转着:答应他吧,就觉得有些唐突,初次见面咋好就做那种事呢?
还有,万一让李朝阳知道了,他又会怎么看自己?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既优秀,又有地位的“好朋友”,万一惹怒了他,翻脸不认人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如果不答应这个吴法义,怕是有求于他的事儿就泡汤了。怕是不但泡汤了,反而会变本加厉,把更严重的罪名强加于自己……
咋办呢?
柳叶梅正在犹豫着、纠结着,绞尽脑汁琢磨着一个周全的办法,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柔和的音乐声。
吴法义映照在玻璃上的影子没了,随即听到了他接听电话的声音。
柳叶梅把耳朵紧贴在了门缝上,强迫着自己静下心来,想听一听他在说些啥。可他像是有意把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模模糊糊,一点儿都听不清。
过了不大一会儿,看样子吴法义已经打完了电话,他又返身回来,轻轻敲了两下门,对着里面说:“柳叶梅同志啊,你可不能老呆在里面吧?快出来吧,把衣服穿好了,咱们谈正事。?”
“我想穿呀,可……”
“你把门敞开一条缝,我给你把衣服递进去。”
柳叶梅一听这话,心里又是一阵闹腾,或许自己刚才是误解他了,人家一个堂堂的领导干部,怎么会动那种歪心思呢?
再说了,看小伙子也是白白净净,有模有样的,怎么会对自己一个乡下娘们儿有那种想法呢?
这样想着,柳叶梅就坦然了许多,小心地按下了把手,把门缓缓拉开了一条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