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梅摇摇头,绷着嘴没接话。
尤一手接着说:“一来是看在我这个老朋友的情份上,这二来嘛,就是冲着你。”
“冲着我?”
“是啊,你是他的新下属,人又漂亮能干,他自然喜欢得不得了,所以才敞开心肺来喝个痛快了。”
所长笑着说:“知弟莫如兄啊,这话算是说到点上了,来,闲话少说,继续喝,喝!”
“哦,对了,我还收着一瓶好酒呢,就等你来喝了。”尤一手说着抬起屁股,进了西屋。
没几分钟时间,就手握一瓶五粮液走了出来,冲着望着晃了晃,问道:“这酒咋样?”
“就是好酒,可就是酒劲太冲了些。”
“难得这么高兴,咱就来它个一醉方休,不是有句话嘛,叫啥人生得意须……须啥来着?”
“人生得意须尽欢。”柳叶梅接话道。
高所长夸赞道:“柳叶梅,你还挺有文化来,人才!人才呢!埋没在这个山沟沟里真有些可惜了。”
“所长你就别夸俺了,哪有啥文化呀,只是从电视上学了那么一句半句的,你就把俺吹上天了。”柳叶梅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甜透了。
说话间,尤一手已经斟满了三个人的杯子,招呼起来:“来……来,为了我们的友谊干一杯!”
三个人就一起举杯,凑到一起,叮当碰一下,各自仰头一饮而尽。
说也奇怪,虽然换了度数更高的白酒,但柳叶梅却觉得酒劲没刚才那么冲了,更感觉不到那股呛人气味了,入嘴甜丝丝的,下咽也顺畅多了。
尤一手名堂多得很,第二杯是为了感情而喝,第三杯是为了家庭而喝……每一杯都有一个说辞,总能找到一个让人把酒喝下去的由头。
一来二去,一瓶五粮液就见了底,人也已经醉得不行了。
尤一手毕竟年长几岁,再加上昨夜里体力透支,这时候已经醉得没了人形,从凳子上跌落下来,却再也站不起来,只得爬着进了东屋,好不容易爬上了床,死猪一样沉沉睡去。
高所长倒是没有醉到尤一手那般天地,但也已经是面红耳赤,气喘舌短了。他醉眼走出去,用冷水洗了洗脸,站在门口问柳叶梅:“你没事吧?”
柳叶梅粉面皓齿,煞是好看,冲着高所长甜甜一笑,说:“就是有点儿头晕,不过没醉。”
“还能走吗?”
“去哪儿?”
“你带我去见个人。”
“谁?”
“有个姓毛的小子,叫……叫……啥来着?就是那个被学校开除了的大男孩。”
“你说毛四斤吧?”
“对……对……毛四斤,是叫毛四斤。”
“高所长,你找他干嘛呢?”
“这小子挺有意思,我先跟他聊一聊。”
“他一个毛孩子家,有啥聊头?”
“柳叶梅,你懂不懂规矩呀,不该问的不要问!”尤一手仰着脸,大声呵斥起来。
柳叶梅站了起来,边朝外走边说:“好……好,我带所长去就是了,不过……不过……”
“怎么了?”
“他不一定在家呢,昨天我去过他家,他奶奶说他进城了。”
“进城干嘛了?不会是找到工作了吧?”
柳叶梅迈出了门槛,说:“我也不知道,那孩子神神道道的,从来不让人看到底细。”
“不会吧,我看他很简单呀。”
“反正自打回来后,就整天迷迷糊糊,跟丢了魂似的。”
高所长说:“说实话,我接触过那个小孩子,觉得很有个性,挺有意思的,就是太拧了点儿。”
“是啊,村里人都觉得那孩子有出息,能考上大学。唉,人不可貌相啊,他却干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来。”
所长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世事难料啊,学校也是个大世界!”
柳叶梅听不懂他的话,就说:“怪不得学校,只怪他自己不好好把握。”
“先不管那些了,我去找他聊聊。”
柳叶梅应一声,走在了前头,心里琢磨着:看来高所长真的是怀疑他了,要不然怎么会亲自去找他呢?
高所长紧跟几步,两个人并肩走在大街上,边走边聊着,看上去很随和,很友好。
这让柳叶梅很自豪,特别是看到村民们满脸敬畏的表情,心里面不由得人五人六起来。
在高所长循循善诱之下,柳叶梅就把兰子丢羊后,来村委闹腾,然后自杀的过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