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说这话,一个胖乎乎的警察敲门进来,冲着带枪警察说:“证人来了。”
“让他进来。”
转眼工夫,村支书吴有贵陪着笑脸走了进来,看着带枪的警察就套开了近乎:“哎哟高所长,好久没见了,一切都好吧?”
高所长站都没站,冷着脸说:“现在是在案件审理中,在这里都是平等公民,可没有职务高低之分,也没有身份贵贱之别,只能委屈一下吴支书了,你坐下,我们有话要问你。”
吴有贵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尴尬地坐到了年轻警察制定的位子上,斜眼瞥了一眼刘清海,随又转上了高所长,神色越发紧张起来。
“例行公事,你把名字报上来吧。”高所长语气冷冷地说道。
吴有贵极其不自然地说:“我叫……我叫吴有贵。”
“职务。”
“村支书。”
“既然你是村支书,那就更应该知道遵守国家的法律法规,作为证人,在回答我们的问题时,一定实事求是,如果做伪证,说假话,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吴支书一脸奸相,不停地点着头。
“有人指认,说刘清海老婆死的那天她去过村委会,你见过她吗?”
“见过……哦……那个……”
“痛快点儿,到底是见过还是没见过?”高所长喝问道。
“见过倒是见过,不过只是打了个照面,很快我就离开了。”吴支书唯唯诺诺说着。
“我问你,那看见或者听见柳叶梅侮辱,或者谩骂过死者了吗?”
“没,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听到她们见面后,都说了啥?”
“见面后柳叶梅就开始安慰兰子,跟她说丢几只羊没啥,只要人好好的就行,就说一些这样的话,我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当时我的心里也跟着热热乎乎的,挺感动的,觉得柳叶梅真是个难得的好人,好女人。”
“你确实听清了?她果真是这样说的?”
“千真万确,你们可以随便调查,如果有半句假话,我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吴有贵信誓旦旦地说。
“吴有贵,我再来问你,你所见所闻过尤一手嘲讽或者胁迫过死者吗?”
“这就更不可能了,那天我走的时候,老尤还没去村委会呢,面都没见着,我怎么会知道他都干了些啥呢?再说了,尤村长那可是好干部,心里时时刻刻都装着群众,他又怎么会说出或者做出伤害百姓的言行来呢?这事简直太离谱,太荒唐,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吴有贵这时候已经变得坦然起来,慷慨激昂地说着。
“刘清海,你听清楚了没有?听到证人在说啥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刘清海蔫巴巴地应道。
“你不是说吴支书能给你证明吗?可他的证言证词怎么恰恰与你的相反呢?”高所长转上了刘清海,厉声问道。
“是那人电话里跟我那样说的,我就信以为真了。”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好随意听之任之吗?竟然还做出了如果荒唐,如此疯狂的行动来,严重影响社会声誉,扰乱了公共秩序,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违法犯罪,你知道吗?”
刘清海深垂下头,沉默不语。
高所长接着说:“关于你老婆的死因,我们都已经调查过了,事实清楚,毫无异议,就连你们家的邻舍都断言她是自杀,你还有啥怀疑的?倒是有人对我们反映,是你之前的家庭暴力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你承认不承认这点?”
“我脾气是……是不好……也打过她几回……不过……”刘清海低着头,喃喃说道。
“不过什么?”
“我原来打她的时候,她……她咋就没寻死呢?”
“你这个混蛋,她那是在你的面前,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那……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最后的定论就是,家里丢了羊,怕你回来后往死里打她,越想越怕,最后就走了绝路,选择了投井自杀!你倒好,不好好反省自己,反倒听信别有用心的谗言,聚众滋事,你的罪过大了去了!你知道吗?”高所长气愤地拍起了桌子。
刘清海双手捧了头,身上微微抖动着。
高所长越发激动起来,嚷道:“关于你的犯罪事实,我们已经着手立案侦察,进一步调查取证,法律可不是儿戏,任你随意践踏,你必将会为自己的鲁莽行为付出代价!”
“警察同志,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该还不行嘛……”刘清海苦苦哀求着。
“现在已经晚了!来不及啦!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配合我们的调查,等待法律对你的惩处!”高所长说完,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小胡,把人带下去!”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年轻的警察走了进来,分别驾着刘清海的两只胳膊,再次把他送到了那间黑洞洞的小屋中,让他重新回到地狱一般的煎熬中去自省自悟。
关于吴有贵,高所长看在他是个村干部的份上,也没多说啥,只让他在笔录上签字画押后,就让他走人了。
吴有贵一时竟忘记了自己是党支部书记,临出屋时一再点头哈腰,说一些让人肉麻的无聊客套话,这更让高所长他们鄙视不已,断定他心里面有鬼。
直到看着吴有贵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高所长才折身回到了办公室,对着跟进来的民警大周说:“你看出来没,这个吴有贵还真不是个东西,他肯定就是那个煽风点火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