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老兄,你才是个一村之长,级别差远了,不值当得跟踪。”高所长面无表情地说。
“那你咋就知道我去野店了?”尤一手越发好奇。
等坐定后,高所长边动手沏茶边说,“你也不闻闻自己身上那个骚味儿,除了那些臊玩意儿,谁身上还能有那种味道?”
高所长虽然看都没看他一眼,但他的话就像一粒子弹,一下子就击中了尤一手的要害,心慌意乱起来,忙掩饰道:“切,就你鼻子尖,我自己咋就没闻到啥味儿?”
“得了,甭装了!你老兄倒是厉害,人老心不老,天天醉卧花丛,已经习惯了那种味道,习以为常嘛,所以就闻不到了。”高所长说着,把斟满茶水的杯子递给了尤一手。
尤一手伸手接过来,竟然微微打着颤,连杯子里面的水都溅了出来。
“瞧瞧你吧,心里素质差远了,不打自招了不是?”
“啥不打自招啊,我又没干啥坏事。”
“那你抖啥?”
“这不是上岁数了嘛,我跟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就算枪口顶脑袋上,眼睛都不眨一下。”
“得了吧,你才大我几岁呀,就开始倚老卖老了。就算你老那么一点儿,可也人老心不老啊,招蜂引蝶的那个劲头可不减当年呢!”高所长说完呵呵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真就让尤一手慌不择言了,讷讷道:“谁招蜂引蝶了?不就是路过陶元宝那店,进去喝了几杯茶吗?”
“陶元宝那小子可是有好茶的,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那小子势利得很,好茶都留给你了,那还舍得给我喝,只喝了几杯平平常常的花茶。”
“你老兄,跟我还掖掖藏藏的,没看到关着门嘛,咱哥俩撒撒野,逗逗乐,轻松一下又何妨。”高所长亲昵地拍着尤一手的肩膀说。
“我又没啥好处待他,他会舍得给我好茶喝?”可尤一手神经依然紧绷着,他心里面最清楚,这儿根本就不是撒野逗乐子的地方,高明堂他们这些人天生就那德行,平日里称兄道弟,吃吃喝喝怎么都行,可一旦你犯了事儿,落在了他手里,那他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不但不会念及旧日恩情,反倒会利用之前的所知所解,变本加厉,捞取资本,以此来请功邀赏。
“你老兄,不拿老弟当自家人,白跟你交往了这么多年。”高所长颇有些伤感地说。
“你这话从何说起?老尤我可从来没拿你当外人,那可是百分百的真感情,亲兄弟!”尤一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高所长见尤一手一脸认真,还透着几分委屈,就笑着说:“跟你闹个玩儿呢,你倒是当真了,直眉瞪眼的,这也怪不得我呀,是你自己的话有纰漏,谁家喝茶喝得满身劣质香水味儿?”
“纰漏个啥?那个倒茶的女孩围着自己转来转去的,她身上的香水味儿就很冲,一准就熏到自己身上来了。”尤一手解释道。
“你也用不着遮遮掩掩的,陶元宝那个小子胆子可不小,过一阵子又该给他上点儿眼药了。”
“上啥眼药?”尤一手问道。
高所长喝一口水,冷下脸来,说:“好了……好了……不跟你瞎闹了,咱们说正事吧。”
“就是嘛,我这一大早跑过来,净让你拿着寻开心了。”尤一手佯装生气地说。
“尤大村长,说吧,那个刘清海咋办?”
“啥叫咋办?”
“是立案上报呢?还是网开一面,放虎归山?”
“这还要问,立案有啥好处?放人呗!”
高所长冷笑一声,说道:“为兄这话说得倒轻巧,你以为这派出所是咱哥俩开的呀,说进来就进来,说出去就出去?”
“那你的意思是?”
“既然把他抓进来,就有把他抓进来的理由,就拿刘清海这个案子来说吧,给他定个聚众闹事,扰乱社会的罪名一点都不过分,判他个三年五年的,根本就不在话下。”
“还要判刑?”
“是啊,你的意思是就这样放人了?岂不是便宜了那小子!”
“好……好……我明白了……明白你的意思了。”尤一手说着,便拿过了身边的皮包,从里面取出了两沓百元大钞,递给了高所长。
高所长没有急于接钱,只是淡淡地瞄一眼,怪里怪气地问一声:“老兄,不只是这些吧?”
尤一手心里猛然一震,表情慌乱地问道:“老弟的意思是嫌少了?”
高所长摇摇头,嘴角扯着一丝坏笑,没接话。
“两万块不少了,老弟你可不能贪心不足啊!”
“尤老兄,你还有脸说我贪心不足?要不要我把事儿点破了?”
尤一手虽然心里的防线几乎崩溃,但他还是想耍赖到底,他觉得自己私下里搞得那点儿小动作严实着呢,根本就没人知晓。再说了,不就是一万块钱嘛,好处总不该被你高明堂一个人得了吧?
“高所长,你别弄得云山雾罩的,有话直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