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迷瞪了一会儿,她不知不觉中又想到了儿子描述的细节上,心里就跟着翻滚搅动起来,烧心灼肺,开了锅一般。
蔡富贵回家吃饭时,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麻痹滴,作死啊她这是?”蔡富贵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柳叶梅问他:“那该怎么办?”
蔡富贵闷头想了想,说:“我来办!”
柳叶梅问他:“你咋个办法?”
蔡富贵说:“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让她服服帖帖。”
柳叶梅再说什么,蔡富贵也不再搭腔,吃完饭后,拿起一把铁锹就出了门。
柳叶梅担心他去学校找那个女老师闹事,就悄悄跟在后头,见他直接去了北坡的地块,就放下心来。
回家后,她觉得身上松软无力,就上了床。
本来睡一觉,却闭上眼睛就没了睡衣,干脆爬起来,走出家门,脚步匆匆地直奔学校而去。
思来想去,她觉得这不是一件小事儿,自家男人就跟个神经病似的,依靠他解决问题那是枉然。可也不能就此罢休,她要去面见校长,去要一个实实在在的说法。
还不等到学校大门,柳叶梅脚步就停了下来,她退缩了。
她觉得这时候去找校长是非常不明智的,只是凭着儿子的一面之词,连起码的核实都没有,就去找人家,的确有些莽撞了些。
更重要的一点是,万一被儿子看到自己去了学校,他会怎么想?他一定能猜到自己是为那件“羞于启齿”的事情去的,心里肯定就会担惊受怕,就会无端生疑,必然会影响到他的学习……
站在那儿前前后后思量了半天,越想心里却越乱,越焦躁不安。
见前头有人走来,担心人家会从她脸上看出些啥来,就急急忙忙扭头走了。她没有回家,而是神使鬼差地去了黄仙姑家。
待到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见黄仙姑喊着她的名字时,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自己咋就到这里来了呢?
依然是懵懵懂懂进了院子,见黄仙姑坐在树荫下摇蒲扇,就梦话一般说:“树叶子上有虫子,你就不怕被风扇下来了?”
黄仙姑一愣,抬起头朝着树上直打量,嘴上说着:“你看见虫子了吗?在哪?在哪?”
“那不……那不就有一只吗?”柳叶梅指着一截摇摇摆摆的树枝说。
黄仙姑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瞪瞪眼,皱皱眉,回过头来狠狠骂一声:“小蹄子,那不就是几片被晒蔫的叶子嘛。”
柳叶梅一脸木讷地说:“树叶子能那样?我还以为是虫子呢。”
黄仙姑站起来,痴痴地端详着柳叶梅,说:“柳叶梅,谁把你弄成那样了?”
“没……没……咋的了?”柳叶梅摇头晃脑,一脸茫然。
“没才怪呢,看看你脸上吧,都被弄虚了。”黄仙姑说着,进了屋。
再走出来的时候,竟然含了满满一口东西,把一张嘴鼓得像个夹着半截蛋的鸡屁股。
“老姑你这是咋……咋啦?”柳叶梅往后趔趄着身子。
但已经躲闪不及了,被黄仙姑“噗”地一声,喷了个没头没脸。
柳叶梅下意识地甩了甩头,随觉得神清气爽起来,随问一声:“老姑你这时候咋还在家呢?”
“这不在家等你嘛,不然你能找到我?”黄仙姑说着抹抹嘴,接着问柳叶梅:“又遭啥事了?”
“老姑……老姑你看出来了?”
“你脸上不是挂着嘛。”
柳叶梅心里正厮闹着,纠结着,听到黄仙姑说:“不说拉倒,走了,去庙子了,还有人在等着呢。”
“别,老姑你先别走,还是帮着拿捏拿捏吧。”
“那你赶紧说,谁有工夫陪你磨蹭呀?”黄仙姑一脸不高兴。
于是,柳叶梅就把儿子小宝遭遇孙秀红教师“非礼”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个大概。
谁知黄仙姑听后,并无多大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你也别多想,人家是个老师,也是个女人,女人哪有不喜好孩子的?你说是不是?”
柳叶梅这才恍然醒悟,微微点着头,说:“老姑你说得也对呀,她一定是想自己的孩子了。”
“她自己没孩子?”
“有呀,不过离婚时判给了她男人,平常根本见不着。”
“看来就是这么回事了,凡事怕琢磨,一琢磨,好事就成坏事了。”黄仙姑说着,便去屋里拿出了一个布囊,挂在膀子上,对着柳叶梅说,“你跟着我去庙子那边吧。”
“老姑,原来那地方一直叫土坑,这会子咋就改叫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