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这不是怕冷落着你嘛。”尤一手苦笑着说。
郝委员在尤一手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满含“歉意”地说:“对不起了尤一手,耽误你工作了。”
“郝委员,您……您……客气了不是……”尤一手已经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了,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郝委员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尤村长,我可不是有意回来打搅你的,只是走了一段,突然找不到手机了,想来想去,想到有可能是落在这里了,就急着赶回来了。”
“手机……您的手机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着呢。”尤一手为了掩饰尴尬,赶忙低头找了起来。
郝委员却站在原地没动,盯着柳叶梅看了一会儿,说:“我怎么觉得柳叶梅病得不轻,先别忙着帮我找手机了,赶紧送医院吧。”
“哦,没事……没事……差不多已经好了,只是累了,睡一会儿就好了。”尤一手边四下里找着,边叽叽咕咕敷衍着。
“哦,那就好……那就好……”郝委员说着话,突然一拍脑门,说:“我记起来了,一定是落在沙发上了。”
听他这么一说,尤一手赶紧走到了郝委员原来坐过的位置,果然就从沙发座垫的下面摸出了一个破旧的手机。
“一定是我坐在那儿发短信的时候,不小心滑进去的,差点误了事不说,还惊扰了你们治病,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郝委员说着,伸手去接尤一手毕恭毕敬递过来的手机。
可尤一手突然又把手机收了回去,拿到眼下翻弄着看了一阵子,啧啧道:“看看你,一个堂堂领导,竟然还用这么破的手机,都快成垃圾了,扔在路上都没人捡。”
郝委员摇摇头,一脸愁苦地说:“你以为我像你呀,一肚子油水,一个月干巴巴就那几毛小钱,一家老小要吃喝,亲戚朋友要走动,这不,要筹备着为儿子买房子,累得要命。”
“那这样吧,我儿子上个月刚刚给我买了一个手机,触摸屏的,感觉还不错,你拿去用吧。”说着,便伸手从兜里往外摸摸索索往外掏。
“别……别……我可不要你的手机!”郝委员急促地说着,一把从尤一手手里夺过了自己的手机。
尤一手一楞神,望着郝委员,说:“郝委员,咱哥俩谁跟谁呀?你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了。”
“不是啊,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手机是他孝敬你的,我咋好拿去了呢?这不是夺人之好嘛!不行……绝对不行!”郝委员口吻坚决地说。
“看看,你跟我还用得着分生了,我的儿子还不是你的儿子呀!”尤一手套这近乎。
“那可不一样,媳妇可以乱用,儿子可不能乱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马村长。”郝委员说完,诡异一笑。
“咱们都亲如兄弟了,还有啥不一样的。要不……要不这样吧,过几天我给你买个新的,让你也赶一赶时髦。”
“不要……不要,这个用着就很顺手。”郝委员比划一下,把手机装进了兜里。
尤一手绛红着脸,说:“那好,随你……随你……”随即拍了拍肚子,说,“走,家里你嫂子都把饭做好了,很简单,杀了只小鸡,包了水饺,你一定喜欢吃,走走……”
郝委员摇摇头,拒绝道:“不了……不了,我急着赶回去呢,下午有三件大事要办,都不能耽搁了。”
“啥事那么急呀?还三件?”
“第一件,就是汇报柳叶梅提拔的考察情况;第二件,那就是有关你尤村长的事了,你能热情主动地为留守妇女身体服务,这样的事迹可圈可点,可敬可叹,务必详细向主要领导汇报;第三件事嘛,是我自己的私事,那就是急着借钱买房的事儿。”
不等着郝委员把话说完,尤一手的脑袋早就耷拉下来,沉重得似乎都要把脖子拧折了。
“尤村长,那你忙吧,我回了。”郝委员说着,抬脚往外走。
尤一手紧步跟出去,出了房门,尤一手低声喊道:“郝委员,你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郝委员停下来,装模作样问一声:“尤村长,老弟,你还有其他事吗?”
“有,你等一下。”尤一手跟过来,站定后,讪笑着说,“郝委员,咱都这么多年兄弟情分了,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放你啥?”
“就是刚才我给柳叶梅那……那事儿。”
“刚才那事咋了?我又不是说你在干坏事,明明是你自己承认是在治病救人嘛,我给你汇报上去,也好作为典型,表扬推广,何来放你一马之说呢?”郝委员摊摊手,煞有介事地说道。
尤一手苦笑着说:“郝委员,咱都交往了这么多年了,你何必跟我来这一手呢?”
“老尤,你说我来哪一手了?”
尤一手苦笑着哀求道:“郝委员……郝老弟啊,人都有个犯浑的时候,偶尔做出点啥出格的糊涂事来,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你就高抬贵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好不好?”
“老尤,你觉得自己是犯浑了?做错事了?”
尤一手叹一口气,说:“郝委员啊,咱是老哥们了,何必遮遮掩掩呢,何必再问我?”
“老尤,你可想清楚了啊,我一直都在说你好,都在说你能干,从没说你有半个不字。出格的话可是你自己说出口的,按你的意思去判断这事,那可就不仅仅是做错事的问题了,本质上是有根本区别的,你那是在犯错误,你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郝委员一脸无辜,绕来绕去说着。
“郝委员,你有话直说不好吗?咱们之间用得着兜圈子了?”尤一手冷肃肃地责问道。
“我什么时候跟你兜圈子了?”
“你兜不兜圈子自己还不明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