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儿说:“肯定没有,咋会有那么多呢?”
“到底买多少?”
“两千块钱的。”
柳叶梅吃惊地问道:“她买那么多烧纸干啥啊?”
“买完烧纸后,老太太又自己掏钱买了些酒肉,然后招呼儿子开车,去了曹木匠两口子祸害孩子的那个水库坝上。”
“他们去祭奠那个弃婴?”
“是啊,到了那里后,儿子先把满车的东西卸下来,然后又返回到了镇上。”
“咋又返回去?”
“烧纸太多,一趟拉不了。”
“老太太先跟黄曹山妮在路边烧了一些纸,再跪下了叽叽咕咕了半天。直等到他儿子拉货返回了,才把老太太背到了坝下的溢洪道那边,三个人一起找到了那个用烂石埋孩子的洞口。”
“老太太倒也心诚。”柳叶梅感叹一句。
杨絮儿说:“是啊,找准了位置后,老太太就跪在那儿苦苦哀告着,请求那个死孩子宽恕,说冤有头债有主,别再折磨后来的人了,让他就地成仙,做个逍遥鬼就行了……”
“老太太那样做,完全是为了曹山妮,她是担心那小鬼继续折腾吧?”
“不是咋的,又是奠酒,又是贡菜的,那个心诚劲就别提了。单是那两千块钱的纸就烧了整整一天。”
柳叶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杨絮儿:“对了,柳叶梅,曹木匠家的闺女曹山妮这会子去哪儿了?”
杨絮儿说:“姥姥把她接到了自己家里,后来就不知道了。”
柳叶梅叹一口气,悲戚地说一声:“可怜那孩子。”
后来两个人再也无话,相对而坐,呆了半天。
直到天已近晌,柳叶梅才站了起来,拽着杨絮儿的衣袖说:“走,你别一个人呆在家里了,这几天就先住我那儿吧。”
杨絮儿也没推辞,收拾了一些简单的吃食与衣裳,锁了里外的门户,跟在柳叶梅身后去了她家。
这一天剩下来的时间沉闷得很,两个人基本无话,吃完饭后就打开了电视,一直看到天彻底黑透。
儿子小宝放学后直接去了二奶家,两个女人也就没正经做晚饭,简单吃了点中午的剩饭,就直接关了院门,上床并排躺着继续看电视
刚刚打开电视,还没来得及调台,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柳叶梅竟有些紧张,扭头问杨絮儿:“都这时候了,会……会是谁?”
杨絮儿知道柳叶梅担心啥,便故作不屑地说:“这是你家,我咋知道会是谁,爱谁谁。”
“浪b,看你个死熊样。”柳叶梅边骂着边擦身下床,站到窗前,对着外面喊道:“外面是谁啊?”
“妹子,是我!”
柳叶梅一听是个女人,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大着胆子喊起来:“你是谁呀?我咋没听出来呢?”
“柳叶梅,是我,大柱子他娘!”
柳叶梅心头一紧,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大柱子真的出事了,于是赶紧招呼道:“哦,你等着啊,这就出去给你开门。”
杨絮儿偏过脸问柳叶梅:“这时候她来干嘛?”
“谁知道呢,我出去看一下。”柳叶梅忐忑地走了出去。
敞开门后,只见大柱子娘直愣愣站在门口,手里提个黑糊糊的袋子,薄暮的余晖下,隐隐能看清她脸上的笑容。
柳叶梅悬着的心落了下去,寒暄道:“你来了。”
大柱子娘歉意地说:“柳叶梅,都这时候了,还来敲门,实在对不住了。”
“没啥……没啥……你过来有事吗?”
“哦,是大柱子赶我过来的。”
“她让你过来干嘛?”柳叶梅随意识到了啥,赶紧伏在大柱子娘的耳朵上,小声叽咕道,“杨絮儿在屋里呢,小声说点儿,别让她听到不该听的。”
“哦……哦……”大柱子娘果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是……是这样,今天下晌,黄曹山妮去我家了。”
柳叶梅一愣,问:“她去你家干嘛了?”
“也没说啥,只是问了问大柱子伤得咋样了。”
“然后呢?”
“然后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对了,还买了一大堆水果,这不大柱子让我给你带了一些来。”大柱子娘说着,把装着水果的塑料袋递了过来。
柳叶梅推辞着,说:“不要……不要……我家里有呢,你带回去吧,给大柱子他们吃吧。”
“家里还有呢,那闺女带了很多过去。”大柱子娘硬把袋子塞进了柳叶梅的怀里,然后说,“大柱子死活要人过来谢谢你,说是多亏了你去跟那闺女说了些好话,她才来我们家了,可把那个没出息的给乐坏了。”
柳叶梅一听这话,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支支吾吾地说:“其实……其实吧,也可能……可能是她打心里惦记着大柱子,这才……才过去看他的。”
“柳叶梅,你是说,那闺女她……她真心对大柱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