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男人丁有余呀,他……他被抓了,柳叶梅,没告诉你吗?”杨絮儿说着,朝着柳叶梅瞄了一眼。
柳叶梅脸上一阵不自然,说:“我这不是担心……担心这样的丑事传出去对你们家不好嘛,就谁都没有告诉。”
尤一手转过身来,望着柳叶梅,装模作样地问一声:“你赶紧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
“哦,既然杨絮儿不介意,我就告诉你吧。”柳叶梅就把丁有余帮着吴有贵亲戚,到外地装神弄鬼销售安装防盗窗,被抓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尤一手听后,问杨絮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吴有贵没出面帮着捞人?”
杨絮儿说:“一开始我打电话找过他,他答应帮着找人的,可后来再打电话,他就不接了。”
“按道理讲,这事他是脱不了干系的,甚至可以说他跟亲戚本来就是主谋,就算是为了他们自己也不该不管呀。”尤一手像是自言自语地叽咕道。
柳叶梅附和着说:“是啊,应该管的,要不然会把他们自己也牵进去的。”
尤一手说:“可不是咋的,但有一点不是个好兆头啊。”
柳叶梅问:“哪一点?啥事不是好兆头了?”
尤一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就是吴有贵不接电话这事儿,至少说明两点问题:第一也许他也被抓了,根本就没法子接电话了;第二很有可能他是碰壁了,直接死了猴子砸了锣,彻底没咒念了,无法或者是根本就不想再面对这事儿。”
柳叶梅唏嘘道:“不可能吧,他那不是在逃避吗?”
尤一手说:“你以为他是正人君子嘛,能舍弃一切为别人?”
柳叶梅摇摇头说:“倒也是,人心隔肚皮。”
杨絮儿直着嗓子喊道:“村长,你说吴有贵真的有可能被抓吗?这不可能吧……不可能吧……他又没参入那事儿,咋会被抓呢?再说了,他可是个干部,是村支书记呀,咋会随随便便就抓他呢?”
尤一手冷笑一声,轻蔑地说:“支书算个吊毛灰呀!在村子里牛逼拉撒的拿自己当个豆包,出去连个屁都不如,谁肯理他?照抓不误!还有一点,就是吴有贵那人,你们根本就不了解他,到了关键时刻,不落井下石才怪呢,你还敢指望他?”
柳叶梅帮腔说:“可不是咋的,他可是个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小人,专门做那种不仁不义的事儿,连村长都吃过他好几次亏呢。”
杨絮儿神色越发惶遽起来,直愣着眼问尤一手:“那该咋办……那该咋办……难倒就为了那么点事儿,就……就让俺家男人去坐牢嘛,实在也太冤枉了吧,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村长?”
尤一手盯着杨絮儿看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先打个电话试探一下,看他接不接。”
柳叶梅问他:“万一他接电话你咋说?”
尤一手边拨着号边轻松地说:“有数……有数……这对于老尤我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嘛。”
电话果然就拨通了,吴有贵在电话那头慌里慌张地问道:“老尤,有事吗?是不是大柱子出啥事了?”
尤一手说:“不是,他在医院养得好好的,应该不会出啥事。”
“哦,那就好……那就好……还以为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呢。”吴有贵声音缓了下来。
尤一手说:“可不是,这不又出问题了嘛。”
吴有贵急促地问:“又出啥问题了?出啥问题了?”
尤一手朝着杨絮儿眨巴眨巴眼,递个眼色,深叹一口气,说:“公事私事都有问题,你想先听公事呢?还是先听私事?”
吴有贵苦笑一声,说:“哎哟,老村长啊,你就别跟我绕圈子了,赶紧告诉我吧。”
尤一手说:“公事嘛,就是汛情严重啊,上头的水库已经告警,怕是支撑不住了,镇上安排我们拿出专人看管,可咱手头又没钱,谁能听咱指使,还有上头要求咱动员住在低洼处的人家都搬出来,这工作就更难了,好几十户呢,让他们搬哪儿去?”
“真那么严重吗?”
“可不是,我这不正在犯愁嘛,现在关键就是缺钱。”
“哦,这事是难办,那……那……对了,你先告诉我私事吧,又遇到啥麻烦了?”
尤一手清了清嗓子,说:“我正犯愁呢,杨絮儿哭着喊着的找来了,先是说找你,见你不在,又进了我屋。”
“现在她人呢?”
“别提了,柳叶梅正抱着她呢,不敢撒把。”
“咋还要人抱着呢?”
“哎呦呦,你就别提了,我都差点被她给吓死了。”尤一手夸张地说,“杨絮儿一进屋,先是哭号了一阵子,接着就可是寻死觅活的,非要死在这儿不行。”
吴有贵一听急了,喊道:“她咋会这样呢……咋会这样呢……老尤……老尤……你可一定要拦住她呀,千千万万别让她寻了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