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写小说?”
“是啊,跟着你家男人学了有些日子了,富贵哥说我进步很快,写得比他都好了。”
柳叶梅一愣,问他:“你见过蔡富贵?”
毛四斤点点头,说:“是啊。”
“在哪儿见的?”
“在村委办公室呀。”
“不对呀,他都好几天没回来了。”
毛四斤若有所思,说:“有好些日子了,这几天我也没见着他,昨天夜里还想让他帮着改改小说呢,去他值班的地方,没见着他。”
“他去县城帮人写东西了。”柳叶梅往桌面瞅了瞅,说,“那你写的小说呢,给我看一看。”
“还没写完呢,等写好了给你看。”毛四斤放下手中的笔,拿一件外套穿在身上,说,“外面的雨停了吗?”
柳叶梅看到毛四斤面色黯然,两眼无神,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说:“雨是停了,可天还阴得厉害呢,随时都可能下。”
毛四斤叹口气,叽叽咕咕地说:“天灾人祸呀,躲都躲不过,总该想个办法……想个办法。”
“有啥办法想?你又管不了天。”
毛四斤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
“我找个地儿说理去。”
后面又嘟嘟囔囔说了些啥,柳叶梅一句都没听清,抬脚追上去,等出了大门,已经不见了毛四斤的影子。
当天晚上,蔡富贵回家了,进门就把一千块钱塞给了柳叶梅,说:“这是人家给的工钱。”
柳叶梅问他:“活都干完了?”
蔡富贵说:“还没呢,回来打理一下庄稼,然后再去。”
柳叶梅说:“雨下成这样,庄稼都烂在地里了,还打理个屁。”
蔡富贵说:“天无绝人之路,会好起来的。”
柳叶梅也不再说啥,进屋藏好钱,就忙着做晚饭去了。
吃过晚饭,早早关了门,毕竟多日没睡在一张床上了,都说久别胜新婚,两个人想着好好亲热一番。
可不知道为什么,柳叶梅总也找不到感觉,只是躺在那儿应付着,不但感觉不出那种挠心挠肺的舒畅,反倒有点儿隐隐的痛。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蔡富贵去了草药地,站在田边一看,见药苗儿长势喜人,郁郁葱葱,秸秆上结满了珍珠一般的种子。
心中悠然升起了希望,看来黄院长说得没错,这草药是个泼辣东西,播种之后,基本都不用管,自己就蹭蹭长起来了。
等到了秋后,一定会有丰厚的汇报。
蔡富贵心里一阵滚烫,满怀信心地走了回去。
柳叶梅见蔡富贵回了家,问了一下药材的情况,突然觉得浑身酸痛,头脑发蒙,二话没说,转身进了东屋,睡觉去了。
睡意正酣,突然听到手机响了起来,把她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懒洋洋伸手摸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电话是尤一手打过来的,说:“你别睡觉了,赶紧来村委会吧。”
柳叶梅问:“有事吗?”
尤一手说:“肯定有事了,没事让你来干嘛。”
柳叶梅懒散地撒起娇来:“人家犯困嘛,就再让俺睡一会儿吧,只是一会儿,好不好嘛……”
尤一手压低声音,调戏道:“晚上有酒喝,等喝完酒后,我搂着你舒舒服服地睡。”
柳叶梅压低声音说:“你别胡说八道了,蔡富贵回家了,让他听见了,多难堪。”
“蔡富贵回来了?他不是在外面干活吗?”
“是啊,说是回来看看庄稼。”
“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他没说。”
“不管他,你赶紧来村委会吧,我在这边等着你,对了……”
大概是有人进了村委会办公室,突然听到尤一手正经起来,声音严厉地说:“你抓紧来,现在防汛形势这么严峻,必须严阵以待,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快点……快点……”
柳叶梅还想再说啥,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这一觉睡过来,头脑是活泛了许多,可身上却酸痛起来,特别是腰部,几乎直不起来了,腿脚也跟着不怎么听使唤。
下床后,手扶着墙活动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缓过劲来,到外间洗漱了一番,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出了门。
来到村委会后,见只有尤一手一个人待在屋里,边抽着烟,边用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脸上抑制不住流淌着一份得意。
柳叶梅懒洋洋地坐到沙发上,问他:“发财了吧?”
尤一手一愣,骂一声:“曰个姥姥的!你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