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一手呆了几分钟,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阵燥热起来,旋即间整个腹腔间就像是刮过了一阵夏日的风暴一般,火烧火燎得难受。
于是,他对着床上的柳叶梅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出去走走。”
柳叶梅眼睛都没睁一下,低声问道:“不行,外面不是有坏人吗?你可不能出去,万一……”
“不行,必须要出去,要不然就憋死了。”
“哪儿不对劲了?”
“不知道,肚子里像是着火了,一阵一阵的烧得难受。”
“是不是吃啥坏东西了?”
“没有。”
“那就是闹腾厉害了,身子承受不起了,那你先喝点水压压吧。”柳叶梅听上去很关切。
尤一手突然竟有些鼻子发酸,想哭似的,怏怏地说:“不行,我还是出去走走吧,吹吹凉风就好了。”
柳叶梅说:“这么晚了,说不定坏人还在外面呢。”
尤一手说:“没事,我带刀子了,他要是敢靠近我,我就杀了他!”
柳叶梅说:“至于嘛,说不定是看花眼了。”
尤一手说:“没事,谁怕谁呀?你睡吧,我转转就回家,都好几天没回家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柳叶梅说:“那好吧,也该回去看看你老婆了。”说着起身,披一件衣服,擦下了床。
尤一手说:“你睡吧,用不着你送。”
柳叶梅说:“谁送你了,我得把门关了。”
尤一手说:“那好吧。”走了几步,突然又说:“明天是星期天吧?”
柳叶梅说:“我也记不清了,咋了?”
尤一手说:“天明你看一下,如果是星期天的话,就待在家里陪陪孩子吧,村里有事的话,我就打你电话找你。”
柳叶梅觉得尤一手有些怪怪的,就问他:“你咋样?这么晚了一个人出去,不会有啥事吧?”
尽管尤一手心里软塌塌的,嘴上却硬棒得很,说:“还能有啥事儿,谁敢动老子一根毫毛试试,我不把他撕烂了才怪呢。”
“你就知道吹牛,你又不是铁打的,比人家也硬不到那里去。”柳叶梅说。
“没事,你放心吧。”尤一手说着,已经踏到了院子里。
“那好,你多加小心点儿。”柳叶梅低声叮咛着,那感觉就像对自己儿子一般呵护有加。
尤一手没接话,走到南墙根时,见一根木棍立在那儿,就顺手抄在了手里,掂了掂,说道:“看让你给说的吧,我都有点儿心虚了,带上它,比刀子好使,没准哪个倒霉蛋脑袋就会开花。”
“行了,赶紧回家吧,不会有事的。”
尤一手走出院子,进了胡同,听见身后柳叶梅小心翼翼地关了门。
一阵凉风扑面而来,把尤一手包裹在了其中。他浑身一下子凉了个透彻,觉得麻酥酥的,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不对啊,阴森森的,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是不是阴曹地府就是这种味道呢?
尤一手微微打着寒战,默默地叽咕道。
不对,的确是不对,一定是发生啥问题了。尤一手诡异地想着,他没有回家,竟然神使鬼差地奔着蔡疙瘩家走去了。
一路上他异常警觉,脚步轻移,双目圆睁,不停地四下里游移扫视着,特别是那些墙角旮旯,树林草垛,都无一放过。
等他慢慢接近蔡疙瘩家时,在一段乱石墙边停了下来,躲在暗处,朝着院门的方向凝神注视着。
突然间,一个人影从西边的一条小胡同闪身而出,快步如飞,就像个纸糊的人形一般,飘飘忽忽,悄无声息。
那黑影没有走正门,而是跃身上墙,翻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