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等啥呀?天都大亮了,今天天气好,我还要出去晒麦子呢。”柳叶梅催促道。
尤一手答应着,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柳叶梅说:“坏人真的没有沾我身,你放心好了。”
尤一手叹口气,没说话,呆坐了一会儿,双眼一闭,眯瞪了过去。
柳叶梅在心里骂着:猪,你就是一头笨猪,一头老得不中用的笨猪!老娘明明跟外人腻歪过,就硬是没感觉出来,还以为你有多少能耐呢!这样想着,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正睡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柳叶梅……柳叶梅……你在家吗?”
“坏了……坏了……让人给堵门子了!”柳叶梅咕噜爬了起来,晃着死猪一般的尤一手,低声说道。
尤一手爬起来,睡眼惺忪地望着柳叶梅,问:“咋了?”
柳叶梅伏在他耳朵上,说:“外面有人喊呢。”
“谁?”
“不知道呀,没听出来。”
“别慌,好好听一下。”
外面那人还在喊,并不时晃动着门板。
倒是尤一手耳朵尖,他说:“那不是范满仓家娘们嘛,是她……肯定是,没错!”
“一大早的她来干嘛呢?”柳叶梅问。
“谁知道呢?你出去问问去。”尤一手说。
“我敢开门吗?万一她进屋呢?”
“你把她堵在外面不就行了,真笨!”尤一手骂一句,随身撩起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柳叶梅下了床,对着窗口喊:“谁呀?你是谁?我咋没听出来呢。”
“柳叶梅,是我,秋分呢。”
“哦,是满仓家嫂子呀,你有事吗?”
“是啊……是啊……出事了……出大事了……这不才急火火过来找你了。”外面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悲凉,也很焦灼。
“出啥事了?”
“这……这……那……”秋分支支吾吾着,像是不好开口。
尤一手忍不住了,侧过脸,狠狠瞪柳叶梅一眼,说:“你傻呀,她家一定遭歹事了,能在大街上喊么!”
“还能有啥大不了的?听上去人不是好好的嘛。”柳叶梅叽咕着,又转向外面喊,“那你等一下啊,我这就出去。”
外面女人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柳叶梅摸起地上的衣服看一眼,见上面沾满了泥土,实在没法穿了,只得扔回了原地,光着身子走到了衣橱前,弯腰拉开橱门,从里面找出了几件衣服,胡乱地套在了身上。
随手拢了拢头发,穿上鞋子,刚刚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对着尤一手低声说:“你还是赶紧起来,穿上衣服,躲一躲吧,万一她窜进来呢。”
“去去去!娘们家就是啰嗦,我有数的!”尤一手不耐烦起来。
柳叶梅不再说啥,扭头走了出去。
当她敞开院门,打眼看到秋分时,瞬间惊呆了——只见她头发蓬乱,面色蜡黄,右边眼眶乌紫,看上去就像个大熊猫,嘴角还凝固着一丝血迹……
“柳叶梅……柳叶梅……我……呜呜呜……”一见柳叶梅,女人竟然哭着扑了上来,紧紧拽住了她的胳膊。
“秋分……秋分……你别哭……别哭……有话慢慢说……慢慢说……”柳叶梅茫然安抚道。
秋分哭过一会儿,然后说:“柳叶梅,夜里头我被……被……”
“你被咋了?”
“我被人给……给活活糟蹋了……还……还……”秋分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秋分你别哭,慢慢说……慢慢说……”柳叶梅嘴上这样说着,心里早已经猜到又发生啥了,紧紧拥住了秋分。
秋分声泪俱下哭过一阵后,说:“柳叶梅,有些话在外头没法说,咱到你家里说好吗?”
“好……好……”柳叶梅随口答应下来,刚想抬脚往院子里迈,突然想起尤一手还光溜溜地躺在自家床上,赶忙找借口说,“屋里太乱了,喘气都不利索,咱还是坐到院子里说吧。”
秋分也没心思多想,就擦着眼泪跟进了院子,坐在东墙根大树下的木凳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秋分说她昨夜里睡得比较早,像是睡过一觉的时候,突然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很杂乱,还嘁嘁喳喳说着什么。
她心里一阵紧张,担心自家院子的羊被偷走,就穿衣下床,抄起一根胳膊粗细的烧火棍就出了门。
壮着胆先去羊圈里看了看,见四只羊一只不少,都乖乖卧在那儿打着盹呢,心里就轻松下来。
再满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见有啥异常动静,就想回屋接着睡觉去。
不料,就在这时候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