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她害死过人?”
陶元宝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没事吧,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咋就越说也离谱了呢?”
“我说的是真的,一点都不离谱。”
“那……那你说,她害死过谁?”
“是黄仙姑那个老妖婆!”陶元宝愤然说道。
柳叶梅一愣,质疑道:“她一个娘们家,还能杀人不成?”
陶元宝长叹了一口气,跟柳叶梅道出了深埋在心里的一份沉疴之痛——
陶元宝十三岁的时候,娘怀了身孕,大概是五个月的光景,有一天下午,突然感觉肚子痛,疼痛难忍,下身还见了红。于是就把黄仙姑请了过去,让她看一下是咋回事儿。
谁料,黄仙姑一看,就咬定陶元宝他娘怀了蛇精,必须要打胎。
一家人又是急又是怕,恳求黄仙姑帮忙想办法。
黄仙姑就说怀了蛇精可不敢随便处置,按照常规的办法打掉绝对不行,必须采取硫磺熏蒸法除掉它,才不至于晦气四溅,邪yín 缠绕。
她如此这般地一说,家里人都吓得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喘一声,央求黄仙姑给使招降蛇怪。
于是,谈好价格后,黄仙姑就跑回家,拿来了器械。让孕妇躺在炕沿上,分开了身子,在下面燃起了硫磺,先是一腾熏蒸。
满屋子难闻的气味儿呛得人透不过气来,好好的人都受不了,又是咳嗽,又是流泪的,但孕妇的腿间却不见任何动静,肚子也不见小。
陶元宝他爹就忍不住问了:“仙姑,这……这咋就没反应呢?”
黄仙姑俯下身,扒开门道往里瞅了一会儿,又把手指伸了进去,死命往里抠着,嘴里神神秘秘地念叨着。
折腾了一会儿,黄仙姑直起了腰,突然问陶元宝他爹:“你们家谁砸死过蛇了?”
陶元宝爹说:“我砸死过。”
“无缘无故的你砸死它干嘛?”黄仙姑厉声质疑道。
陶元宝爹说:“谁让它不好好待在自己窝里,钻进人住的地方了。”
“钻哪儿了?”
“钻我们家炕上了。”
“啥时候?”
“夜里睡觉的时候,直接就钻进炕席下面了,在身子一鼓一鼓的,我掫开一看,是一条老大小的花瓣蛇,就一鞋底把他给拍死了。”陶元宝爹说着时候,脸上布满了惊恐,额头上直冒汗珠子。
“要了亲命了……要了亲命了……”
“咋了,仙姑?”
“那蛇钻到你们家床上的时候,你在干嘛?”
陶元宝爹有些难为情,含含糊糊地说:“还能干啥,干那是呗。”
黄仙姑问:“那事是啥事?”
陶元宝爹说:“就是男人女人黑夜里干的事情。”
黄仙姑喝一声:“你老婆穿裤衩了没有?”
陶元宝爹嘟嘟囔囔地说“穿裤衩咋干那事呢。”
黄仙姑一拍大腿,唱念道:“造孽呀……造孽呀……女人大开着,它能不进嘛,哎哟来,要了亲命……要了亲命了……”
陶元宝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直愣愣地问道:“咋了……咋了?”
黄仙姑狠命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喊道:“那热乎乎的地方敞着,它能不往里面钻吗?”
“没有啊,真的没,那虫在炕席底下呢。”
黄仙姑踹了陶元宝爹一脚,叫嚷道:“操,啥也不懂,那些神灵弄人,还用得着亲自上身了。”
陶元宝爹直了眼,喃喃问:“仙姑……仙姑……你的意思是……是那长虫把俺老婆给弄坏了?”
“别问了!我都瘆的慌。”黄仙姑说着,拿起包硫磺纸包来,又往火里投了一把,呼一阵蓝火扑面燃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陶元宝爹真就傻眼了,直愣愣杵在那儿,挺了尸一般。
黄仙姑说:“别愣着了,快去找擀面杖来。”
陶元宝爹也不问啥,屁颠屁颠地拿来了擀面杖,双手捧着,毕恭毕敬递给了黄仙姑。
黄仙姑接到手里,口中灌满烈性白酒,对着擀面杖噗地喷一口,然后对着陶元宝爹说;“过来,摁住你老婆!”
陶元宝爹哦一声,走过去,按住了娘们的双臂。
这还不够,黄仙姑大喊一声:“压住她的身子!”
陶元宝爹倒也听话,死死压住了女人的上半身。
黄仙姑把硫磺烧得更旺了,再往前挪动一下,几乎都要烧到女人的肌体了,似乎都已经有焦糊的味道传了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用力过度,陶元宝爹脸憋得,身上也跟着微微颤动,不是拿眼偷偷瞥着黄仙姑的动作。
黄仙姑手持着擀面杖,面朝窗户,满脸虔诚地默念了一阵,然后睁大眼睛,俯下身,双手执杖,压在了陶元宝娘微微隆起的肚皮上。
“仙姑,你这是?”陶元宝爹慌了神。
黄仙姑看都不看他一眼,冷森森地说:“你要老婆?还是要蛇精?”
陶元宝爹脸都煞白了,带着哭腔说:“当然是要老婆……要老婆……”说完,眨巴着眼睛,有泪流了出来。
黄仙姑已经摆开了架势,就像擀面一样,双掌平铺,大幅度地推滚起来。
陶元宝娘哎哟一声,浑身上下一阵抽搐。
黄仙姑喝道:“妖孽!蛇精!你赶紧给我走,别再祸害人,要是违令,要你终身不得翻身!”
陶元宝娘痛得直翻滚,但男人在上头压着,中间有擀面杖挤着,一切都是徒劳,只听到了肚子里沉闷的汩汩声,以及皮肉分离的咯吱声。
黄仙姑咬牙切齿,像是手中的擀面杖已经压住了蛇精的尾巴,拼命往上擀着,直奔它的七寸。
平躺着的女人双脚乱蹬,嘴里发出了挨刀老牛的惨叫声。
男人边压着,边抬头祈求地望着黄仙姑。
“找块布子堵住她的嘴!”黄仙姑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