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两下眼睛,脸色惨白,她收起钱夹,无声低笑嘲讽自己,企图凿穿一块冷血铁板。
江城禹目无表情地盯着她的手,他看到她钱夹下面还有一张什么照片,好像是个男人。
视线一掠,也就放到被子上的照片里。
小女婴笑得咧开嘴,无牙齿,莹白如玉胖嘟嘟,眼神漆黑亮晶晶,穿着红肚兜举着铜钱,傻兮兮冲镜头。
盯着看了很久,一时烦躁,他把照片扔到斗柜上,邪肆的眸子里,静如止水。
……
坐到公交车上,苏家玉终于开始哭。忍一早晨的眼泪,不想也不敢在那个男人面前流。
哭的泪腺好像都断了,全车人看着她。
她亦不再顾及脸面,下车冲回到家中,在老旧的卧室面前,熟悉的奶香味道里,忽然眼泪又能止住。
她本是性格懦弱之人,这些年却逐年体会到为母则刚的力量,上一秒哭,下一秒就对着女儿笑,这种演技她早就练就。
可是今天,她好累,撑不下去了。
小桃子还在睡,昨晚拜托王奶奶悉心照顾,患病后难得有一次好睡眠。
她轻手轻脚取了自己的衣服,去卫生间。
把热水开到最大,她站在水柱下面,兜头开始冲刷,麻木地闭上眼。
水蒸气把满身密布的吻痕捏痕,蒸的更加明显而恐怖,肌肤泛起了粉晕,她低头检查自己的锁骨,胸口,大腿,都是惨不忍睹。
最‘惨不忍睹’是肚脐眼。
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变态,特殊癖好,虐完她胸之后,就缠住她这里不放,一直亲一直啃一直玩……舌尖不休,弄出她好几次尿意,一个肚脐眼被他花式折腾着,恋恋的不撒手,现在一洗,都疼。
她咬牙,找出药膏一点点挤。
九点一刻,上班迟到了,她坐在小桃子的床前,动也不动。
小家伙醒来时,被妈妈的样子吓了一跳,“苏家玉?唔……苏家玉你怎么坐在这里,今天周二,你的班班不上啦?”
“要上的。”苏家玉俯身,捞出女儿,笑了笑,给她穿衣服。
小桃子配合的把小手小脚伸开,自己爬起来,揉揉朦胧的眼睛,伸了个懒腰,低头看妈咪。
看着看着,小家伙嘴里的歌声都就小了,一阵静默,苏家玉给她穿袜子,低头拿鞋鞋,好久都不抬头。
“妈咪?”她只有在意识到不安的时候,才会叫声妈咪。
她用那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拉她的胳膊。
苏家玉突然一抖。
“妈咪,你怎么了?”小桃子眉毛紧皱。
昏暗光线不足的卧室里,女人突然把她的女儿抱住,瘦了好多的女儿抱在怀里,很轻的。
她把头埋到她的小肩膀上,温暖的好多奶香,可苏家玉的眼前,那一丝的光亮都没了,看不见的一片漆黑,女儿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哭,嗷嗷地哭,一大一小的哭声里,她只能不断抱歉,“对不起,桃子,苏桃……对不起,妈妈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呜呜……苏家玉你别这么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哇!你是世上最好的妈咪,最棒的妈咪……你别这样,小桃子好难过……”
可你爸爸,他不太想救你,并不在意你。
如果可以选择,她怎么会和一个浪子,一个混社会的冷血人物,生下孩子呢?
这种男人,天生浪荡,冷漠无情,或许到哪都留着种,不止你一个,自然,你可有可无……
可是妈妈仍旧会想办法,会想尽办法的!
……
这一天上班后,还有一件事,段铭辰车祸受伤了。
苏家玉匆匆赶到医院正好撞上他被送进来,交警说是在帝豪酒店前面一个路段。
苏家玉惊心动魄,不止一次猜测,是不是江城禹心里不爽,昨晚授意他的马仔对段铭辰下手的?
和卿卿在医院交谈后,卿卿说江城禹没那么一手遮天,她又不确定了。
两天后段铭辰苏醒,就被警察问询,苏家玉忙坐诊,也没有寻到机会去探望他。
她在脊髓移植的心愿单上又重新递交申请书,并且打算借钱贿赂医院的有关部门,这样,一旦有合适的配型万一出现了,希望有关部门能提前通知她,事到如今,不能再一味等下去,或者希冀孩子父亲做点什么。
显然,他什么都不会做。
日子就这样过着,一去一周。
可突然那天下午,就出事了。
王奶奶打来电话时,苏家玉正教实习生给一个病人洗胃,王奶奶磕磕绊绊说完后,她脸色陡然一白,手机差点掉了,“什么?不会的,小桃子很懂事,根本不会一个人瞎跑!是在哪里走丢的?市中心写字楼的公园?那更加不可能啊,她知道自己一个人不能去马路上的……王阿姨,你再找找,我马上回家!”
丢下病历簿,匆匆请了假她就跑,刚坐上计程车,王奶奶的电话又打来,“小苏!我问清楚了,这下糟糕了……小桃子怕是被人绑架了!有人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把她抱走的,塞上了面包车!小家伙又哭又喊,都怪我上了个公厕,这这怎么办啊!”
“绑架?”苏家玉感觉一盆冰水从她头上浇下来,浑身彻冷,她茫然地摇头,“不可能……我没钱啊,绑什么架!不会是人贩子吧……王阿姨,你快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