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珍小车里出来的,居然是个袖珍的司机。
要知道许展一米55的个头,在班里是最高的,而那个司机居然比许展还矮一头。城里都是什么生活啊!孩子营养怎么缺成这样!小司机个头不高,嘴可真毒,人还没下车呢,就恶声恶气地问趴在地上的许展是不是活腻了。
后来许展才知道,这位是煤窑老板的独生子,叫汪一山,豆芽似的,竟然比她大2岁。别看才十二,早就无证驾驶了。
不撞不相识,许展从那天就决定一辈子以痛恨这倒霉孩子为己任。
八字不合的两人,当时就大吵一架,许展多伶牙俐齿啊,女孩子声调高,音域广,愣是招来了许多中午休息的煤矿工人。
臭不要脸的小子眼看着吵不赢,居然还想动手打自己。可惜许展久经继父的铁拳锤炼,看看他一样手,就知道小子要使什么坏。立刻占据制高点,按住他的胳膊,冲着他的肩膀就来了一口“钉耙入肉”。
记得那时好几个大人来拉扯自己,脚都离地了,愣是没松口。
从那时起,两人的梁子就算是坐实了。
幸好煤窑老板还算要点脸,估计也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居然被比他小二岁的女孩咬得那么惨,实在是拉不下脸兴师问罪,带儿子打了一针狂犬疫苗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惜那孩子一点也不随爸,半点男人的自尊都不要,那个假期,时不时的,晃到自己的身边下绊子……
不是他,她能因为撞翻了菜,而被继父用筷子抽脸吗?不是因为他,她能被几个臭小子扔到结着冰的臭水沟里差点出不来嘛?不是因为他,她能被差点活埋在煤窑里……
总算是想起这个天煞孤星后,诸如此类的记忆简直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幸亏后来那次意外发生后,煤窑老板卖掉了煤窑,带着儿子离开了县城,不然她许展能健康得活到现在吗?
这么想来,刚才给那位的笑脸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上苍似乎偏心眼啊,当年那个瘦不拉几,阴阳怪气的男孩,现在居然变得又高又帅,浑身发亮。反观自己,除了抽高了几厘米外,简直就是停止了生长。也难怪他一眼认出了自己,而自己打死也没认出他来
回到寝室。
三个室友应该是去上课了。望着自己床上凌乱的衣服,这才想起,方才走得急,行李箱子忘记要回来了。许展心疼得一跺脚,开门就赔本,太不讨彩了!
有心去要,可是真不想再跟那个汪小人有什么接触了。
这么想着,人来到了阳台上,往下一望才发现,阳台居然正冲着方才自己去的那个大操场。
那辆咖啡色的跑车还停在那。汪一山靠在车上,一直望着角门,也不知想什么呢,表情有点阴沉,又不时露出难以言表的一丝窃喜。
这一脸的大杂烩,让许展看得不禁打了个寒颤。臭小子变帅了也没用,憋坏时的表情倒是从小到大都没变化。
就在这时,汪一山突然一抬头,漫不经心地扫到了阳台上的许展。顿时眼睛又眯了起来,慢慢地露出一口白牙,右边的小虎牙泛着寒光。
许展正在纠结应不应该一笑泯恩仇之际。他已经转身上车,漂亮地一打轮,一路扬尘而去。
也是,都多大的人了,10年前的往事了,想起来都费劲,谁还会放在心上呢。
许展自嘲地一笑,转身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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