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知眼眶一热,覆掌过去把玉卿意的头揽进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那些都过去了,别想了,千万别想……”
他们之间怎么会搞成这样?怎么会这样?!
晏知不断问自己,他悔他恨他不甘他绝望……如果不是走到了穷途末路,他岂会这么逼她?
不肯放手,是因为已经不能放开。他们早就血肉交缠,骨脉相连。
一荣俱荣,一伤两亡。
终于,玉卿意从纷杂混乱的回忆里挣脱出来,缓缓睁开了眸子。
眼前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鼻尖送来再熟悉不过的清爽味道,耳畔是那人的呢喃,嗓音沉哑迷人,后背上还有他温暖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轻抚着自己颤抖的背脊。
一念之间,玉卿意差点就以为回到了过去。可是体内传来的阵阵热浪提醒着她,叫她别忘了身旁的男人是有多么卑鄙无耻。
听到细微的痛苦哼吟声,晏知有些紧张:“你醒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请个大夫来瞧瞧?”
“不用你假好心!”玉卿意推开晏知,抱紧被子缩到内侧,强忍着这股灼烧的感觉,出声质问:“晏、知,你给我喝的什么药?!”
口干舌燥,浑身似被火烧,连带着头脑都有些不清醒……这哪里是什么寻常的避子汤?分明就是媚药!
玉卿意早料到晏知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她没想到这男人表面上一本正经,暗地里却使这些阴招,千方百计逼得自己就范。
晏知尚不明所以,伸臂过去想抱她:“是什么药你别管,反正我不会害你。”
“不会害我?”玉卿意冷笑一声,“你害我害得还少了?你还嫌我被你整得不够惨?!晏知,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喂饭就喂饭,想灌药就灌药,不高兴了还能踩上两脚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今天睡在这里不是因为对你余情未了,我只是为了天宫巧的配方!在我心里,你一文不值,连张纸也比不上!”
受到这一通指责,晏知破天荒的没有发火,也没有和她针锋相对,而是倾身过去连人带被的抱住,紧紧箍在怀里。
玉卿意挣扎不开,只能被他禁锢着,饱受火炙的煎熬,滚烫的液体淌下划过眼角,都分不清楚是汗是泪。
沉默良久,晏知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难受,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漫漫长夜,玉卿意不堪凶猛药性折磨,痛苦难耐,对着晏知又骂又打又咬,终于熬到筋疲力尽,昏昏睡去。
意识迷离之际,还有个声音不断在耳边盘桓:“何苦为难自己?有什么冲我来便是……如果你要恨……那就恨我罢……”
翌日玉卿意醒来,东阳早已升得老高,明晃晃的阳光从窗户钻进来洒在床上,刺得她眼花。
她撑坐起身,原想着折腾一宿肯定无甚力气,谁知却惊觉浑身舒坦,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
奇怪,为何如此?晏知到底给她喝的什么药?
玉卿意抱着疑惑想问个清楚,这才发现不见晏知的身影。屋子里静悄悄的,桌上还有一壶温热茶水,空气里也弥漫着淡淡的薄荷味道,彰显着那人刚走不久。
罢了,多想也只是庸人自扰,且由他去吧。玉卿意这般想着,然后起身穿衣,悄然回了沉香楼。
沉香楼才开门不久,日头尚早,是故生意冷清,客人寥寥无几。
工人们见到玉卿意从外回来也没多问,只是有礼招呼了一声“大小姐”,之后便各忙各的去了。玉卿意先回房换了衣裳,又重新梳了个发髻,这才徐徐去到前面。她一边看着工人们打扫货架摆放货品,一边拿眼瞄着对门颜玉楼,脑中一直萦绕着关于那碗药的疑问。
过一会儿徐娘也从家里过来了。她早些年已经嫁了人,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木匠鳏夫,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贵在会心疼人,对徐娘极好。本来徐娘出嫁以后可以安安心心在家相夫教子,只是后来玉家波折不断,玉卿意又陷入了绝境,她便义无反顾地回来帮手,权作回报玉家对她的恩情。
徐娘一进门就看见玉卿意站在那里黛眉紧锁,神情呆愣,遂问道:“大小姐在想什么呢?用过朝食没?”
玉卿意闻声抬眼,迅速敛起疑思:“没有。我不饿。”
“不饿也不能不吃啊,身子骨要紧!你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徐娘赶紧招来工人小丁,塞给他一串铜钱:“你快去隔壁街尾苏胖子家买笼汤包回来,再加碗杏露,剩下的钱就赏你了。快去快回啊!对了,记得汤包要什锦馅儿的,大小姐就好这口!”
“掌柜的好嘞!”小丁一听有的赚,接了钱塞进怀里就飞跑着买汤包去了,乐呵呵的。
玉卿意没辙,只得埋怨道:“徐娘您又管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有分寸的。”
徐娘把眼睛一瞪:“我不管你管谁?!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眼里你再大都是个娃娃!咋了?嫌我烦?”
玉卿意讪讪笑了笑,讨好道:“我哪儿敢呀?您就是我亲娘,娘亲的安排,我敢不从么?”
这话中听了,徐娘眉开眼笑,得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正当两人说笑之际,沉香楼大门走进来一个贵气逼人的中年妇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位女眷,排场挺大。
这妇人来意不善,进门就昂首问道:“掌柜的呢?不出来接客?”话里带着的轻蔑不屑,连聋子都听得出来。
玉卿意一听这声音,刚才还挂在唇边的笑意瞬间隐去,眼里带上几分锋利,走上前出言反击,声音凝结成冰:“晏夫人怕是走错地方了?要找人接客去欢情阁,我沉香楼只有胭脂水粉,没有燕瘦环肥、潘安宋玉。”
眼前这位贵妇就是晏家的当家主母,晏知父亲的正房太太,晏夫人。
以前玉卿意还在晏家的时候,从来不把这位晏夫人放在眼里,而且因为得知她曾经虐待晏知mǔ_zǐ ,玉卿意便刻意同她作对,时不时耍些小聪明整她几回,出口恶气。而当时玉卿意背后有沉香楼撑腰,晏知又羽翼渐成,晏夫人奈何不了二人,隐忍许久。两人的梁子就这般越结越大,最后势同水火,堪比仇人。
如今玉卿意和晏知和离,沉香楼大不如前,晏家又声威渐盛。看晏夫人今日的架势,当然是算账找茬来了。
被玉卿意出言一顶,晏夫人脸上顿时一僵,出言讽道:“我还以为你这两年会有些长进,反省一下你这性子。没想到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尖酸刻薄,怪不得明怀不要你。其实你肯滚得远远的再好不过了,别碍了明怀的道,这城里不知多少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想嫁入我晏家呢,可比你这不会下蛋的母鸡强多了!”
玉卿意听言心头一揪,面覆寒霜,斜眼冷冷看着晏夫人,</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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