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洞房那天我确实心里不痛快,酒喝多了,本想着既然所有人都不信我,我就干脆让谁都不好过,”景韶眯起眼睛,这的确是他醒来之后想过的,既然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夺得那个位置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在我醒来看到你的时候,我改主意了。”
慕含章没有接话,却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景韶见怀中人没有声息,以为他睡着了,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长发:“我想,跟你这般美好的人过一辈子,也挺好的,别人信不信我并不重要。我以后一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他对怀中人抱着的是什么感情还不清楚,但他知道,这是唯一肯陪他死的人。在这个重生的世界里,他看到的只有满目猜疑、步步杀机,只有这个人,是他唯一的救赎。他要紧紧地抱住他,再也不放开。
低沉的声音仿佛轻柔的耳语,景韶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却不知被他紧紧圈在怀里的人,悄悄勾起了唇角。
等慕含章发了汗退了烧已经过了午时,景韶早遣多福亲自跑一趟二皇子府,跟兄长实话实说地告了罪,说可能会晚些再过去。皇家虽然人口众多,但地位特殊,新婚第二天并不需要拜多少人。到景韶这里,反正他的人际关系向来不怎么样,索性就拜哥哥一家,如今过了午就不能再去,便换了便装跟媳妇美美的吃午饭了。
谁知刚撤了菜,多福便来报说二皇子和皇子妃来了,景韶听得此言,立时放下茶盏向外跑去。
“王爷!”慕含章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换了衣服再出去。”
“哦!”景韶一拍脑门,忘了嫂子也在,穿这身出去就失礼了,忙不迭的换了衣裳。醒来之后没见到还不觉得,如今这么快就要见到哥哥了,只觉得有好多话要对他说,这一次再不可糊涂下去了。
“王爷,臣就不去了。”慕含章抽回被景韶拉住的手。
“怎么了?”拜见兄长也是要行礼敬茶的,还能得一份见面礼,景韶停下脚步看他。
慕含章抿了抿唇:“王爷不去二皇子府是因为臣病着,虽说是自家兄弟,但为着这点小事产生误会还是不值当的。”
“嗯?”景韶满头问号的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君清是怕哥哥见他没事,以为是自己故意不去二皇子府,伤了兄弟和气。不由得无奈一笑,揽着慕含章的腰笑道:“君清以后有话就直说,我这脑子不好使。”
慕含章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臣记下了,王爷快去吧。”他知道景韶对这个同母的兄长感情不一般,这话若是直接说就有挑拨他们兄弟关系的嫌疑,如今自己是个刚刚过门的外人,还是小心说话的好。
“君清是记下直接说话,还是记下我脑子不好使了?”景韶见他接话这么快,忍不住调笑道。
“都记下了。”慕含章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景韶见他这般处变不惊的模样,莫明的觉得很好看,瞧瞧四下里没人注意,在脸颊上偷亲一口,快速闪出门去。
慕含章看着景韶的背影,缓缓地摸了摸被亲的脸颊,唇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由于二皇子来得突然,景韶来不及出门迎接,多福便直接把人请到了听风阁的茶厅里。听风阁是景韶平时待客、读书、游玩的地方,已经属于内院,平时只接待亲近的客人。王府的格局前面院落为外院,过了花园便是听风阁,阁后分为东苑和西苑,东苑是景韶的住处,西苑住女眷。
茶厅布置相当风雅,精巧的桌椅花几是江南的款式,四面除了柱子,全是雕花门板,冬季围起来小小的很暖和,夏天拆掉便成了四面通风的小谢。花架上摆着时鲜花卉,梁柱上缠着几根纤细藤蔓,这时节已经吐芽,嫩绿中带着鹅黄,充满了生机。
茶厅上首坐着的男子一身暗黄色的皇子常服,身形修长,丰神俊朗,只那么随意一坐,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端庄。五官与景韶有七分相似,只是比景韶少了三分肃杀,多了几分沉稳,这人便是景韶的同母兄长,元后的长子景琛。
☆、第六章 内宅妾侍
“哥哥!”越接近茶厅,景韶的心情就越激动,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还未进屋就先叫人了。
景琛放下手中的茶盏,微皱了皱眉,看着小跑进来的景韶忍不住开口训道:“已经成婚的人了,还这般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景韶反射性地驻足,继而摇头苦笑,从小被哥哥训斥惯了,一听他训就想跑,如今听这这句“成何体统”却觉得亲切无比,只盼着他能长长久久的这样训斥自己。大大咧咧的走进去,见哥哥蹙眉瞪他,忍不住咧开嘴角,上前给兄嫂行礼。
“叔叔,”一旁坐着的嫂子萧氏起身回礼,见景琛仍冷着脸不说话,便笑着道,“原是不该来的,听闻弟胥身子不适,过了午也不见去府里,你哥哥不放心,这才带着我来。”在平常人家,早上是拜见父母、兄嫂的时候,过了午时是认亲的,所以他们这会儿过来虽有些自降身份,但也说得过去。
景韶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听嫂子这么说,抬头看看依然眉头微蹙的兄长,顿时觉得心中暖暖的,上一世的自己真是瞎了眼,以为哥哥平日对他横眉竖目的是看他不顺眼,却没有注意这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为他做了多少事。
“哥……”景韶蹭到兄长面前,张了张嘴,只蹦出一个字来。
景琛愣了愣,诧异地抬头看他,自从父皇下旨要他娶北威侯的二公子,这个他自小爱着护着的弟弟就不肯再叫他“哥哥”,见面也只叫一声“二皇兄”,让他心痛难当。今日本不指望他能去拜见自己,却不料成王府的管家亲自来告罪,让他心中升起了些希望,过了午看他还不来,自己便坐不住跑了过来,没料想真有这般惊喜。
萧氏观两兄弟似有话说,笑着起身道:“我去看看王妃。”
“嫂子……君清还没起身,你跟哥哥在这里稍待,我去叫他出来。”景韶忙拦住萧氏。
“呦,看我,都糊涂了!”萧氏一愣,随即懊恼的攥了攥手中的帕子,闹了个大红脸。成王妃是男子,她虽是嫂子,却断没有去他床前看望的道理,倒是他兄长可以去内室看看弟胥。
景琛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起身对景韶道:“弟胥既病着,就别折腾他了,我跟你去看看。”
一旁的多福听了,忙悄悄叫小丫头跑快些去通知王妃。
景韶带着哥哥到了东苑卧房的时候,就看到慕含章穿着外衫倚在外间的软榻上,身上盖了一张薄毯。外衫是宽松柔软的质地,一看就是在家穿的,虽然不太正式,但衣带系的整齐妥当,既说明人在病中,也不会显得失礼。
看着如此情形,景琛暗自点头,制止了慕含章起身行礼的动作:“怎么新婚第二日就病了?”景琛看向自家弟弟,今日听到成王</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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