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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主意打得好,傍晚用了晚膳,趁着俞璟辞牵着磊哥儿出去消食,她紧着时间回了永泰宫,丰富宫人们备水要沐浴,下午时衣衫全部湿了,她怕错过了晚膳,硬是站在石阶上吹风把衣衫吹干。
身边的宫女长春入宫后就跟着她,很得她信任,“长春,你找找还有没有新的夏衫!”入夏后,宫人们把新一季的衣衫分配下来了,她爱打扮,奈何品阶低,夏衫得了四套,都穿过了,如今就祈求她甚少出门,拿出去年穿过的衣衫出来不会被认出来。
长春懂李灵儿的意思,翻出去年的衣衫,估计没有叠好,拿出来皱巴巴的一团,李灵儿沐浴出来,眉毛微蹙,思考着,颜箐在外边叫和丫鬟说话,“昭仪娘娘回来了?”
李灵儿眼神一转,上前打开门,拉着颜箐进屋,和她说了情况。
宫里边有针线司,只要有银子,可以找她们做衣衫,李灵儿穷,即便选进太子府,李府给的陪嫁也多是些没用的,比如李家的书籍啊,李母的为妇的心得,银子,真的给得不多。
“颜箐妹妹,今年宫里边送来得衣服,你还没怎么穿吧!”颜府条件比李府好,颜箐手里边有铺子,有银子,李灵儿在太子府的时候就打听出来了。
听她一说,颜箐怔神了会,僵硬了扯了扯嘴角,“姐姐若是要,我还能匀出一两件,不知姐姐可是得了皇上的垂帘?”
傍晚了回来换衣衫,颜箐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今夜皇上召了李灵儿侍寝?上下左右端详了李灵儿片刻,转身和身边的宫人低语了两句,宫人转身出去了。
李灵儿羞红了脸,绞了绞手里的帕子,遮住大半张脸,羞于启齿似的,道,“没得准话,想来贵妃娘娘会帮我在皇上跟前美言两句!”
颜箐点了点头,说了好些通艳羡的话,亲自帮李灵儿穿上衣衫,觉得她妆盒里的步摇太过俗气,叫宫人去拿了她一套镶金的步摇出来!
李灵儿心里乐开了花,嘴上一直说不要不要。
走到香榭宫,李灵儿扭着腰身,她比眼睛丰满,穿上她的衣服,胸前胀鼓鼓的难受,不过,一低头,显得越发诱人了。
磊哥儿洗了澡,坐在凉席上,听到门口细碎的响声,他抬起头,然后,转身朝里边屋子爬去,手脚并用,膝盖杵在地上,仰着头,大叫,“姑姑,姑姑!”
俞璟辞卸下了簪子,乌黑的头发披在肩头,听到磊哥儿喊声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偏头,他一脸惊恐的趴在门槛上,双手朝她伸直了要她抱,声音都在发抖,“姑姑,姑姑,有鬼!”
走进屋的李灵儿转身,外边灰蒙蒙一片,哪有什么鬼,尖着嗓子,从后抱起磊哥儿,他挣扎得厉害,手朝上举着,双腿一直往地上踩,李灵儿要把人抱住,只得紧紧把磊哥儿窟在怀里,“小王爷,我是李昭仪啊,下午还陪你玩水了,不认识了吗?”
俞璟辞走到门槛,也被李灵儿隆重的装扮吓住了,一身米黄镶领墨绿底子黄玫瑰纹样印花缎长裙拖在地上,胸前平领拉到了两处胸上一点点,浓妆艳抹,睫毛刷得比眉毛还要厚密,墨绿眼影拉到了眼角处,微微上挑,头顶的金饰在屋里还泛着金光,“李昭仪,你这是?”
此种阵仗,和周瑾参加封后庆典差不多了,尤其她和磊哥儿争执时,领口被磊哥儿的头左右摇得更低了,害怕教坏了磊哥儿,伸手接过磊哥儿,“磊哥儿,是昭仪娘娘!”
李昭仪没错过俞璟辞眼里的惊讶,心想果真有用,这副打扮时,她心里边还忐忑不安,生怕皇上和贵妃娘娘不喜欢,还是颜箐劝她,“姐姐,您想啊,宫里边皇上见得最多的就是贵妃娘娘了,贵妃娘娘又不喜欢打扮,久而久之皇上肯定厌了,若不同的路子得了皇上亲睐,您就是宫里边第二个贵妃娘娘了呢!”
天还没黑,皇上肯定还没来,李灵儿朝磊哥儿招手,“磊哥儿,昭仪陪你玩积木好不好?”
磊哥儿头一偏,明显的拒绝。
俞璟辞披着头发,动了两下,身上热了,哄磊哥儿道,“你先和昭仪娘娘玩会,我去沐浴,沐浴完了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磊哥儿摇摇头,趴在肩头,感觉到俞璟辞脖子上淌着汗了,自己下了地,光着脚丫站在地板上,要去俞璟辞屋子。
李灵儿面色一喜,正欲跟上,被山楂一只手挡住了,“昭仪娘娘,贵妃娘娘的内殿,还请回避!”
偏殿有浴池,萧珂缮还在里边等着,俞璟辞陪磊哥儿磨了会,叫山楂去外边把凉席拿进屋,磊哥儿坐上去后,她去了偏殿。
外间的李灵儿耐心的候着,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里边还没动静,屋里山楂盯着她,她也不敢乱瞅,又过了半个时辰,山楂进了内室,然后抱着磊哥儿出来了,却是没看见俞璟辞影子。
“昭仪娘娘,皇上说天也黑了,您陪小王爷玩了一天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灵儿想说她是来陪小王爷睡觉的,在山楂犀利的眼神下,戚戚然点了点头,一步三回首的带着长春走了。
路上,她才反应过来,“长春,皇上明明还没来,山楂为何说是皇上的意思?”
长春在宫里边待了好几年了,见过的世面比李灵儿要广,“昭仪娘娘,别问了!”
回到屋里,她还是想不明白,非要长春说,长春红着脸,低头看着脚下的鞋子,“奴婢猜测,皇上应该一直在屋里,如果不是,想必也在偏殿!”
偏殿?也就说皇上和贵妃娘娘一起沐浴了,定不止沐浴那么简单,后来,皇上和贵妃娘娘都没出来,小王爷喜欢赖着贵妃娘娘也没闹,难不成?
想到某种可能,李灵儿急忙跑到床上,拿被子捂着脸,朝长春挥手,“你出去,你出去!”
“......”
第二日,李灵儿还想去香榭宫请安,可惜,天公不作美,晴了,要开始去长兴宫请安了。
针线房赶急,给磊哥儿做了两件薄一点的衣衫,天晴了,不能再待在香榭宫,昨晚两人闹了好几次,身子乏得很,无力的坐在梳妆台前,教导一边穿整好的磊哥儿,“磊哥儿,今日我们要去长兴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你要给皇后娘娘磕头,她会很喜欢你!”
昨晚她和萧珂缮商量了,今早去长兴宫给皇后磕了头,再去长寿宫看太后,免得明日一早,磊哥儿还要跟着奔波,没睡醒的磊哥儿双手趴在桌子上,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萧珂缮双手扣着腰带,禾津帮他整理衣角,他身边有宫女,刚入宫那会,都是有张多派来的宫女帮忙,来香榭宫的次数多了,张多就不指使宫女了,反而叫香榭宫的禾津帮忙,张多心里边巴结讨好谁,他懒得计较,左右不过是宫女,由着他们去了。
差不多了,他走到俞璟辞伸手,蹲下身子,瞅了瞅脖子上的乌青,这几次,俞璟辞喜欢咬人了,哪儿不合适,张嘴就咬,初时还稍微克制着,到了最后,她嘴里不咬人就不放过他,脖子上,肩膀上,全是伤了,还好那些大臣们看不见,否则,他就成了沉迷美色的昏君了。
“皇上,看什么呢!”俞璟辞前边的头发长了,想梳个刘海出来。
禾宛拿着梳子,往前留了一撮,问“娘娘觉得够了?”
俞璟辞刨开头发,“恩,剪了吧!”
瞥见身后的人拧了拧眉,一小下,她也看见了,“皇上,臣妾想换个打扮!”
和萧珂缮说了李灵儿打扮,以为萧珂缮一脸平静,他竟然点了点头,畅谈她的不是了,她不喜欢打扮,一个发髻惯了再挽其他的发髻,她心里边觉得别扭,不过,萧珂缮说了,她也要好好听听,不能叫他真把心思放到其他女人身上去了。
她的话说完,镜子里那张英俊的脸浮出了一丝笑,浅浅的笑意,很快就没了,禾宛一小点一小点剪,中间稍微短,一次两边稍稍长,到了耳鬓处,留了一小撮,编成辫子,盘到后边,俞璟辞闭着眼,想睁开眼瞧瞧好不好看,“禾宛,眼睛上可有头发,我要睁眼了!”
禾宛拿着一刷子在她脸上轻轻刷过,眼睛,睫毛反复刷了几次,确定没有一根头发黏在上边了才说,“主子,可以睁眼了!”
镜子里,稀薄的刘海微微拱起,随意搭在额头上,下边,浓密的睫毛往上,好似和刘海相接,水汪汪的眼神,高挺的鼻梁,被刘海一遮,她还在看,身后,萧珂缮已经不耐烦冷斥禾宛了,“这个发髻不好看,把刘海梳上去!”
禾宛细细打量了好几眼,“奴婢觉得好看着呢,和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似的!”小宫女们盘双丫髻的时候喜欢留一撮刘海,俏皮可爱,娘娘的五官更为精致,刘海一映衬,年龄小了不说,好像花丛中的花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俞璟辞摸了摸步摇点缀的发髻,也非常满意,拿着刷睫毛的刷子,沾了点特定的墨汁,往上一刷,显得眼神越发大而亮,咧嘴一笑,酒窝衬托精致的脸,柔情绰态,顾盼若浅,笑而不漾,天地皆为陪衬!
“皇上,臣妾觉得好看呢!”俞璟辞拿起另一面铜镜,照着看了看侧面,辫子被玉簪压进了发髻里,柔滑细致,两边对称,好看得紧。
“换了,把刘海盘上去!”
萧珂缮像是眼瞎了,板着脸,催促禾宛把刘海盘上去,俞璟辞也不明白,禾宛觉得可惜了,明明娘娘这个刘海很好看,依言,拿着一只玉夹子,把中间的刘海往上夹住,留了旁边两撮。
俞璟辞也很满意,“皇上觉得如何?”
“全部夹上去!”萧珂缮嘴上说着不满,嘴角却微微扬起了,禾宛觉得疑惑,带把刘海全部夹上去了,不一样的娘娘来了。
成熟艳丽,粉面含春,一样的惊艳动人,却有着与刚才不同的味道,禾宛顿时明白了,此时的娘娘,娇艳得好似雨后绽放的桃花,成熟婉约。
俞璟辞却是不满意了,女子哪不希望永远年轻,嘟了嘟嘴,铜镜中的一张桃红的脸带着娇羞,“禾宛,把刘海放了!”
禾宛还没动,萧珂缮已经说了,“不准放,以后不准留刘海,违背朕的旨意就是抗旨不尊!”见着时辰不早了,萧珂缮也不打量她了,叫了声张多,高大的身形两三步就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人走了,俞璟辞还看着铜镜里的脸,觉得疑惑,“禾宛你也觉得没有刘海好看?”
皇上都威胁人了,禾宛自要顺着皇上的话说,“恩,娘娘没有刘海更像成了亲被宠着的小媳妇,皇上宠着娘娘,自是喜欢娘娘这番打扮!”
找出桃红色的夏衫,俞璟辞穿上身,磊哥儿也看得愣了神,俞璟辞心里平衡了,把萧珂缮留下的不快抛在了脑后。
长兴宫里还没人,俞璟辞带着磊哥儿坐好,长兴宫守门的丫鬟被俞璟辞今日的打扮惊得说不出话来,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人,以往的俞璟辞虽然也惊艳,却没有今日巧笑倩兮,美得迷了所有人的眼。
若说她身上有什么出彩特别又说不上来,还是那一双眼,闪着晶亮的光,樱桃红唇涂了桃色嫣红,自然而明艳,头上的玉饰步摇连带着发髻都生动起来,宫人们一眨不眨盯着她,想着回屋也琢磨琢磨,能否盘出差不多的发髻来。
随着请安的人越来越多,俞璟辞坐在旁边,光彩越来越重,没人时,她好像绽放桃花林的仙子,有人了,好似飘在云层的桃花仙,无论哪种,结实美得触不可及!
周瑾心里呸了口,萧珂缮多宠着俞璟辞她算是看出来了,当日,俞璟辞小产后,皇上就朝背后的原因,父亲派人留了线索,指着皇上寻出早些年的真相,俞婉本是太子妃和一个穷秀才私奔,说白了就是往皇上头顶扣了绿帽,父亲的计划里,不仅俞公府,连带着韩家也没了,谁知,皇上竟当不知道似的,该去香榭宫照样去,该找俞清远商讨事务还找他。
分明是有意纵容俞公府。
大殿里,周瑾啜了口茶,眼神落在俞璟辞怀里的小孩子上,斜着眼,“谁家的孩子,本宫瞅瞅,竟和皇上有两分像呢!”
周瑾说话素来大胆,不知情的宫人听了会猜测磊哥儿是不是皇上的种,俞璟辞正欲把磊哥儿放在地上,就听周瑾转移了话,“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想来也是没有教导好,俞贵妃,你真有福气,自己的孩子没了,旁人倒是一个两个把儿子往里身边塞!”
她的话说完,大殿里寂静异常,俞璟辞嘴角噙着笑,前两年就和周瑾不对付了,一两句酸话她还沉得住气,把磊哥儿放在地上,“磊哥儿,去给皇后娘娘磕头,皇后娘娘是你皇婶呢!”
磊哥儿扭捏了两下,本已经说好了,临时了,他赖在俞璟辞身边不动了,藏在俞璟辞身后,拿眼神偷瞄周瑾。
她不喜欢他,磊哥儿的第一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