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传话让老戴把人领到瀚海斋等候。”
杨进周说着就匆匆又回到了西屋,一番穿戴停当之后,他就走到床头撩起帐子看了看里头的陈澜,见她微微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去,但那修长的眼睫毛却分明还在微微颤动着,他哪里不知道她是在装睡,多半想避过这分别的时刻。于是,他就这么再次俯下身来,在那红唇上再次落下一吻,这才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门。
等到那门帘落下,那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了耳中,陈澜方才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却看不见什么东西,厚厚的红幔帐挡去了她的视线,她能看到的就只有空荡荡的枕边。尽管温热犹存,但刚刚坐在那儿和她说话调情的人,却已经不在了,说不定又至少是三五天才能再见。
晚上的镜园并不像从前的阳宁侯府那般四处点着明瓦灯。尽管杨进周俸禄不高,但江氏持家时小有积蓄,此前在江南为官时,陈澜又用自己的嫁妆淘换了几处很不错的产业,晚上那些灯还是点得起的。但出于过日子俭省的习惯,一家上下仍是入夜就熄灭九成的路灯,只留下一两处必经的要道。于是,这大晚上杨进周匆匆出二门时,四下里赫然一片黑暗。
到了瀚海斋见着人,杨进周就立时愣住了。他今天回来本要带着秦虎,也好让那对小夫妻团聚团聚,但秦虎却振振有词地说什么留着在军营,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应对。然而,此时此刻出现在面前的却不是秦虎,而是武陵伯次子朱方锐!
“杨提督!”朱方锐性子急躁,行过礼后就急急忙忙地说,“秦大哥脱不开身,所以我就自告奋勇走了这一趟。毕竟入城的时候,武陵伯府的名头比区区一个百户好使。入夜之后,营地一边的林子里就突然起了火。这北边的冬天干燥,再加上又是大晚上,所以几位大人连忙组织了人手救火,又让秦大哥领衔。”
“秦虎领衔?”杨进周敏锐地听出了关键来,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他区区一个百户,上上下下千户指挥使多得是,怎么会让他领衔?”
“我也不知道。”朱方锐也是初来乍到,对于军营不太熟悉,此时茫然地摇摇头道,“大约是起火的地方距离大人的居处比较近,所以几位大人想着秦大哥出面最为适宜?”
“不对。”杨进周只觉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了一道灵光,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气,“事不宜迟,你跟我一块回去!”他一边说一边出门,见外头两个书童侍立着,他就沉声吩咐道,“去把跟着我回来的亲随都叫起来,再去马厩知会一声,立刻备马,我要出城!”
那两个书童自是机灵,慌忙拔腿就跑。而杨进周带着朱方锐走出院门时,他一眼就看到云姑姑正站在那儿,手中还拿着什么。他才走上去两步,云姑姑就赶紧迎了上来,笑着递上了手中的东西。
“老爷刚刚走得急,只拿了一件旧斗篷,夫人让我把这件大氅送过来。这是昨天安国长公主才让人送来的,据说是什么法兰西的料子,总之是厚实不透风,这大冷天穿正好。”说到这里,云姑姑好奇地打量了一眼杨进周后头壮实高大的朱方锐,又笑着递上了一顶帽子,“夫人还说,这位小哥大冷天的半夜来送信,也辛苦了,这顶帽子收着平时戴,也好御御寒。这不是那些华丽招人眼的貂鼠皮,是正宗辽东的黑熊皮,保暖得很。”
朱方锐没想到自己也没被拉下,倒是吃了一惊。他虽在家里不算受宠,常常也有被克扣衣料等等,可也见过好玩意。此时此刻,他接过那顶黑熊皮帽子,一入手就知道用料扎实,竟是讷讷难言,好半晌还憋不出一个谢字。却是杨进周急着赶回去,代他谢了一声,随即又对云姑姑嘱咐了两句,末了才说:“看着点夫人,别让她太劳心劳力。”
南院马厩里,五六匹健马早已预备了停当,几个膀大腰圆的亲随已经是穿戴停当腰佩钢刀等候在了那里。朱方锐还在四处找自己那匹马,就感到自己被人在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一回头就发现是面沉如水的杨进周。
“你的马经不起回程再狂奔一回了,就先留在这儿,明天洗刷洗刷喂好草料,自有人送回去。”
“是,我都听杨提督的!”
朱方锐二话不说答应了一声,随着一行人上马之后就从南院大门出了镜园。这小年夜的大街极其静谧,因此他们这一行免不了碰到了西城兵马司的人,不过在杨进周一亮金牌之后就顺利放了行。顺顺当当出了城一路狂奔抵达军营,杨进周就看到了满面黑灰迎上前来的秦虎。甫一照面,秦虎行过礼后就粗声粗气地说道:“大人,抓到放火的贼人了!”
ps:昨天下午三点终于到家了……顺带抱怨一下北京的地铁,换乘的时候经常木有电梯,害的我扛大箱子上上下下,今早手臂疼得要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