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全仿佛衰老了好几岁,巨大的生存压力让他有一种不堪负重的感觉,尤其是在一年之后和赵氏兄弟见面,就更觉压抑,沧浪今年在国全能源这边投入不少,但不但没有见到效益,亏损面却日益加大,原本年底是煤炭行业的利好期,但是今年煤价一路下滑,需求也是萎靡不振,虽然赵国栋早就给房子全打了预防针,但是如此严峻的形势还是让房子全有些沮丧。
相反倒是赵国栋和赵长川显得十分轻松,赵国栋是早有思想准备,这一两年你能少亏也就意味着一两年后你能大赚,而赵长川却是从沧浪水业的发展趋势意识到这种全球性经济波动其实对于中国这个仍然处于高速发展的过度来说并不算什么,做企业不可能一帆风顺,像煤炭行业这种受国家经济气候影响更大的行业就更是如此,现在的低谷就像弹簧一样,你压得越低也就意味着反弹起来的力量将会更强,高潮来得会更加凶猛。
“子全哥,我哥的意思很简单,要么觉得实在支撑不下去,那就斩仓出手走人,亏就亏了,免得越陷越深,要么就继续押宝,一边加大投入对企业进行改造,洗煤厂技改,上炼焦厂,利用这两年行业不景气时间正好来进行内部改造整顿,免得到了需要扩大规模的时候又受限了。”
赵长川语气平静,显得相当超脱,看得房子全也是一阵心折,这人走到啥位置,说话的气势都不一样,洗煤厂技改,上炼焦厂,这话说得简单,那都是动辄上千万的投入,去年国全能源已经亏得让他心寒,估计今年局面也不会乐观,弄不好还会亏得更多,这要在继续投下去,连天生带有赌性的房子全都有些怯场了。
“长川,不是你子全哥怕啥,但是你也知道这国全能源说是你子全哥是董事长,但是主要资金来源都是靠你投入和银行贷款,这样不顾一起砸下去,我倒无所谓,人一根,屌一条,输完走路,大不了也就穿条内裤来找你们,可是你们这投下去的几千万就打了水漂了啊。”房子全叹了一口气。
“子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不都是光脚出来的么?怎么现在穿了鞋就怕光脚适应不了不成?何况还不至于到那种境地吧?”赵国栋先前并没有多说啥,只是判断了国家经济走势可能还会有一到两年的低迷期,至于说国全能源的废存他不想插言,那是该赵长川、赵德山以及房子全他们商量的事情,不过他听出了赵长川话语中的意思。
“子全哥,我哥不是说了么?就两年低迷期,难道说两年咱们都支持不下去?”赵长川笑了起来。
“不说了,子全哥,我意已决,国全能源只能继续扩大规模和技术改造,延长产业链,变得更大更强,就像我哥说过,最凶险的危机也就蕴藏着最诱人的机遇,国全能源困难,也就意味着人家可能会更困难,谁能支撑下去,水就能获得最大的收益。这是拣便宜的好时候,也是取悦地方政府的良机,我们拿个计划出来,炼焦厂迟早要上,迟上不如早上,现在银行贷款利率处于最低时候,地方政府肯定也迫切希望企业加大投资创造gdp和就业,此时不干,盖等何时?!”
房子全吸了一口气,挥手在案桌上重重一拍,“长川,既然你这样决定了,你子全哥还有啥好说的,银行贷款比起去前年的确要容易许多,而且你子全哥也不是自我吹嘘,地方政府那边关系我已经基本上理顺,对于我们国全能源也是相当支持,我回来之前,一位副市长还专门和我打了招呼,希望国全能源能够坚持下去,挺过这一关,银行那边现在也对我们国全能源相当支持,甚至明确说只要是政策法规允许范围之内,都尽全力扶持我们,所以我也很是不舍啊。”
赵国栋一边笑一边摇头,“子全,这才是内心话吧,先前做出一副要准备撤退的模样是不是来探我和长川的口风?若是我和长川真要一口咬定不干了,你咋办?”
“咋办?凉拌!资本决定一切,没有资本就没有发言权!”房子全也笑了起来,“不过我也相信你和长川的眼光不会如此短浅,嘿嘿,我没看错,焦化厂我也想过上,但是投资不小不说,而且最主要现在还得寻找出路,没想到长川却是这样坚决。”
“嗯,上焦化也是一个必走之路,只有上了焦化之后你才能算是一个比较完整的综采生产体系,当然后期可能还得上化工项目实现循环综合利用。”赵长川想得更远,“不过那是焦化厂建好之后的事情了。”
“国栋,春节有啥安排?”房子全舒展了一下身体,像是放下一块巨石,“有没有兴趣去泰国或者澳洲那边转一转,我现在真想好好休整几天,长川提出的要求那么高,这一年我又得全身绷紧弦冲锋陷阵了。”
“我?我早就安排满了,我倒是建议你可以好好出去休息一下,那边气候正宜人。”赵国栋摇摇头。
“你真不去?”房子全问道。
“去不了,我还等着无数人接见我呢。”赵国栋苦笑道,“哪敢和你这个自由人比。”
赵国栋没说假话,这个春节七天假,除了正月初一之外,从初二到初七,他的一切日程都安排得满满实实,几乎没有属于个人的私人时间,除了他被接见之外,也还有他需要接见的群体,二者不可偏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