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坐在微尘先前的位置,没有说话。
林银屏想起在小丘岭时,那几位老台吉夫人或明或暗提起的子嗣一事,心中郁郁,而秦穆绵那日说的“不能生孩子还算什么女人”不断地在耳边萦绕,更是让她黯然神伤,她与萧煜的年纪都不算小了,也该有个儿子,以待日后继承家业。
想到这儿,林银屏下意识地按在自己的小腹上,脸上怅怅的,曾经有人拿吃醋饮鸩的典故来说她是妒妇,可如今看来,那位敢于饮鸩的夫人,好歹还生了两个儿子,她却是比那位夫人还要不如了。
另一边,微尘与玉尘下了马车,御风而行,微尘委婉开口问道:“你觉得萧煜夫妇二人如何?”
玉尘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问,不过略微思量后还是答道:“萧煜此人,心机颇重,而且面带寡恩少义之相,秋叶与他相交,两人之义怕是难有善终,不过我看他对自己妻子倒是有几分真心,银屏这丫头是个苦命的,希望两人能真的执手白头吧。”
微尘心底叹息一声,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变成这丫头了,难道玉尘真的动了心思?这倒是不好明着说了,又想起萧煜与无尘之间的关系,微尘只觉得心底生出一股烦躁,难道做个墙头草就这般难?
玉尘与微尘在一起多年,也察觉出他态度有些不对,不由道:“同辈师兄弟中唯独咱们两人能独善其身,就连掌教真人都说你避祸本事无双,这次是我同林银屏多说几句话,给你沾染因果了?”
微尘没有作声,看神色却是默认了。
玉尘语气冷淡道:“师兄,你怕是已经忘了我当年说过的话。”
微尘皱眉道:“你当年说的话?”
说实话,两人相识已是四十余年,这当年是哪一年,说的话又是哪一句?哪怕微尘是开辟了识海紫府的大真人,也是想不起来,猜不出来。
玉尘哼了一声道:“家父家母早逝,家中只剩下我们姐弟三人,妹妹与我素来亲厚,那年天机阁的四大先生奉大郑太子之令,为了那件物什打上门去,我又在道宗,等我赶回去时,她已是不见踪影,后来听说她在几个亲卫的护送下一路向北去了草原,我几次前往草原都未寻到她,只道她已经身死,才断了寻人的年头。”
说到这儿,玉尘的神色却是柔和了许多,“我第一次见到银屏时,就觉得眉眼与我妹妹极像,如果她真是我妹妹的女儿,却是要喊我一声姨母的。”
玉尘横了微尘一眼,“你若是觉得我给你添麻烦,那我也不敢奢求天权峰主如何,只是日后也莫要再来我的玉衡峰。”
微尘只能是心中无奈苦笑,既然玉尘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还能如何?这段因果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