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虽然自立,但终究没有扯起大旗当皇帝,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六部九卿,内阁外廷。地方上还好,经过萧煜的新政之后,大体确立了三司并立的构架,但作为中枢的中都,文官体系很是复杂。按照大郑初时官制,亲王王府下设王相府、王傅府和参军府,置左、右相各一人,均正二品,另有武相,位在文相之上,可谓是位高权重。不过在削藩之后,诸王全部定居东都,非有圣旨不可出京百里,诸王再不复当年镇守一方的赫赫权势,王相府也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故而撤王相府,升长史司为正五品,置左、右长史各一人,典簿一人。而萧煜在自立之后,按照郑制,重设王相府,以大都督府替代了参军府的位置,蓝玉的官职也由先前不伦不类的军师中郎将变为王相府左相,特加一品衔,这次萧瑾分权,便是担任一直空悬的右相之职,正二品衔。
两人又是闲谈一会儿,返回温体斋,此时晚膳已经送到了,很简单却很取巧,每人都是四道菜,一道素菜,一盘蒸饺,一只烤羊羔腿,还有一碗八宝老鸭汤,只有博努和徐琰那边特别做了草原的奶饼和冰糖燕窝,算是照顾老弱。好在大多都是武人,又在西北这片苦寒地上生活久了,也不怎么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那一套,众人很快就用完晚膳,准备将今天这场一点也不小的“小议”彻底结束。
先前已经大致定下进军蜀州的兵马,但是在粮草方面却爆发了巨大的争执,归根结底的原因,只有两个字,没钱。幸而当下的西北是武人当政,还没有主和派,只是争执粮饷的问题,却没有人反对出兵,若是换成文人势大,恐怕就会从根子上反对这次用兵。而萧煜的意思也很明确,正是因为西北没钱,甚至财政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所以才要发动这场战争,既可以对外转移内部矛盾,也可以获得大量的战争财富来挽救西北岌岌可危的财政。
萧煜最后决定,一切为兵事让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以此来补充军饷和粮草。众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都是带兵多年的人了,自然知道在缺粮少饷的时候该怎么用一些“必要”手段,那句“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又岂是妄言?
“此事间不容发,望诸君尽心尽责,早日以手中青锋,为本王犁得沃土万里,此言与诸君共勉。”
亥时时分,萧煜终于结束了这场漫长的“小议”,不过想起大郑内阁那堪比筛子的保密制度,通常是上午举行阁议,阁议的结果在下午就传遍了大半个东都城,所以在最后萧煜还特别强调了保密问题,下令若是有人泄密,则按通敌之罪论处。
对于萧煜的警告,众人还是都放进了心里,毕竟萧煜执政以来的手腕,可与仁慈半点也不沾边的。
在众人各自散去之后,萧煜与萧瑾兄弟二人并行,一直从温体斋来到迎风阁前,然后再沿着青石台阶一路向上,越过半山腰的听风、临风二阁,来到位于山顶的凌风阁中,此时凌风阁一片灯火辉煌,在夜色中,整个中都城都能仰头看到这边的辉煌。而从这儿望去,也可以俯瞰中都。
萧煜扶着栏杆,任凭冰冷的夜风吹动自己的衣襟和发丝,问道:“为兄这片基业如何?”
萧瑾站在萧煜身边,笑道:“不错,很好。”
萧煜笑了笑,然后说道:“本该到你及冠时才取表字,只是你已经出仕,直呼姓名也不方便,我便替萧烈给你取个表字如何?”
萧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点小事也要较劲,你们这对父子啊……罢了,随你吧。”
对于萧瑾话语中的淡淡嘲讽,萧煜不以为意,自顾说道:“萧瑾。瑾字,美玉也,瑜亦美玉也,正所谓握瑾怀瑜,你的表字就叫怀瑜如何?”
“握瑾怀瑜兮,穷不知所示。”萧瑾轻轻自语了一句,然后猛然大笑,“好,那就叫萧怀瑜。”
瑾,君子怀德如玉,握瑾怀瑜也。
煜,双日并立,大放光明也。
这一对兄弟,所行之事恰恰与自己的名字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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