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萧煜和林银屏在离开丹霞寨返回中都的路上,竟是又与韩瑄一众人等相遇了,倒也不知是缘分还是有意为之。不过萧煜也没去深思,问过他们是去中都之后,便邀请他们结伴同行。
韩瑄可谓是王恺之的得意弟子,这次奉师命从西凉州一路行来,名义上是游学,但最终目的还是前往中都,开启他韩瑄的仕途之路。至于其余一众师兄弟姐妹,则还是游学成分居多,即便是有意仕途,也颇有撞撞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韩瑄的确是见过世面的人,西北实权将领中,他见过魏禁和闽行,文官中,他见过萧瑾和蓝玉,所以在见到萧煜后,自然不会将萧煜认作是寻常人家子弟,而林银屏的身孕和萧煜举手投足之间的气派,更是坐实了韩瑄的猜测,如此年纪能在西北位高权重者,除去他曾见过的魏禁、蓝玉等人,只有一个林寒,不过眼下林寒已经前往草原,那么眼前之人也就只能是站在西北最顶端的西北王萧煜。
萧煜让几名女子上了马车,与林银屏一起乘坐马车,自己则下车与韩瑄并肩而行。
韩瑄再怎么洒然,此刻也是颇有受宠若惊之感。萧煜虽无帝王之名,确有帝王之志,在偌大一个西北更是有帝王之实,让西北王屈尊同行,这是多大的体面?
不知不觉,两人落在了众人后头。
韩瑄走的小心翼翼,落了萧煜半个身位,死活不敢真的与萧煜并肩。
萧煜也不在意,随意问道:“此去中都如何打算。”
韩瑄回答道:“先在外城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去内城王相府报到,等待左相大人召见。”
萧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觉得现在的左相好,还是以前的左相好?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怕,本王不会怪罪于你。”
韩瑄想了想,说道:“有句话叫做水至清则无鱼,蓝先生为人过于清正,若是身处左相位置,不是不行,只是在有些事情上难免事倍功半,而小王爷却要更圆融如意一些,不能说左右逢源,却能在无形之中少了许多掣肘,不过话又说回来,蓝先生持身端正,不朋不党,更能让王爷放心,至于该如何去用,就只能靠王爷独断专裁了。”
萧煜指了指韩瑄,笑道:“好你个韩瑄韩文壁,的确有点本事。”
韩瑄谦虚道:“王爷谬赞,韩瑄愧不敢当。”
萧煜缓缓敛去脸上笑意,“如今这个世道,可不是当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时候了。君择臣,臣亦择君。文臣武将,尤其是文臣,虽然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但是书生扶龙从龙辅龙,却很见成效。尤其是到了日后,马背上打下了江山,却不能马背上坐江山,武人可以打天下守天下,唯独不能治天下,到了这个时候,就需要文人站出来,经国治世,帮助皇帝坐稳了这个天下。”
韩瑄神情肃穆,沉声道:“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当年大秦和大隋二世而亡就是明证。”
萧煜看似是一笑置之,但是韩瑄却凭借直觉感到这位西北王并非不认同他的话,而是不愿太过深入去谈这个话题。
韩瑄知趣地不再开口多言。